女巫狩獵日 - 第 48 章

消防警報器響起的剎那,艾肯立刻抱頭原地下蹲。奇怪的是,周遭的血族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神色如舊。

真帆與尼基塔捂住了口鼻,兩人相視了一眼,迅速朝沈雁月的方向走去。

防震室建造得極大,有幾個不同的防震室。為了方便監控情況,他們與沈雁月恰好坐在相對的兩端。尼基塔剛剛起身,中途就被一些身着侍者服的黑衣人若有似無地擋住了道路。

“這怎麽回事,為什麽其他人沒有反應?難道這鬼味道只有我們弦月傭兵團聞得到嗎?!”

“這就要問你了,艾肯。”真帆不怒反笑道,“我們與室內的血族唯一區別是接觸過你那鬼瓶子。看來那個水晶瓶不打開就能發揮它該有的效果,我們都被你的訴求轉移視線了。”

艾肯臉色唰地一下慘白,“不是啊,你們要信我,我真的是站隊你們這邊的!這個結果我真的沒有想到啊!”

“敵方對你的心理态度拿捏很準,而你始終都是這個不着調的态度。讓我們相信你,很難。”真帆游走在人群中規避着黑衣侍者道,“有事待會兒說,還是先應對眼前的狀況吧。”

防震室的另一頭,幾位黑衣侍者假裝清理場面,實際走動的步伐形成了一個絕對桎梏的人形陣法,無論沈雁月從哪一方突破,都會遭到夾擊。

黑衣侍者的血脈程度皆不弱,就是無法得知,他們是摩根氏族的人,還是背後第三方勢力的人。

沈雁月站起了身。

他手中沒有任何武器,站起身的動作優雅迷人。他不緊不慢地整理了一下外套,緩緩朝侍者走去。

嗒、嗒、嗒。

侍者們凝神屏息着注意他的步伐,眼神不自覺地亂瞟。

沈雁月像是在花園閑庭踱步,他每一步都走得穩重、力度适中。

這種精神上的壓迫令侍者們體驗很差,他腳下踏的好似不是地面,而是蹂|躏在他們的心髒上。

消防噴霧的淋下宛如某種訊息,血族們猶在拿着手帕紛紛擦拭着臉頰,黑衣侍者與黑衣男人間卻詭異地形成了兩點一線的場面。

一把銀色餐刀陡然從侍者的馬甲口袋中飛射而出!

噌——的一聲嗡鳴,如同戰鬥打響的休止符!

沈雁月驀地出手,徑自捏住了飛至眼前的餐刀,随手甩了回去,釘在了極其堅硬的金屬板上。

餐刀因為餘力兀自顫動着,黑衣人們開始不斷走動,在沈雁月的周身形成了一個緩慢轉動的包圍圈。

男人繼續往前走。

他仿佛是有要事詢問,步伐與舉動那樣禮貌。他走到一位侍者面前,鬼魅地并手如刀,黑色血氣暴漲,直接插入了對方的心髒。

他的動作太快,快到甚至周遭的血族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黑衣侍者的胸前驀地多了一個血淋淋海碗大的洞口,直挺挺地倒下了強壯的軀體。

沈雁月的指尖随手撚了撚沾染的血液,輕輕一嗅道,“這不是摩根家族的血脈。”

防震室內響起幾位血族意外的驚呼,但更多的血族,則是在警惕地觀望情況。

他們極快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船艙在晃蕩不錯,然而室內的門把手早已焊死,無法擰開!

這是一個牢籠!

一個侍者倒下,其他的黑衣侍者立刻撲上來填補了這個缺口。沈雁月的動作精簡到極致,甚至連拳腳帶風都省去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帶着雷霆般的威勢,果決無情。

餐刀、毒霧、暗手,沈雁月波瀾不驚地躲過來自四面八方的殺機,赤手插入一個又一個黑衣侍者的心髒,恍若浴血的殺神。

他的瞳仁甚至都沒有轉為血瞳,只是淡漠的、居高臨下的,如同捏死一只蟲子般肅清着場地。

情況已經很明了了。

能夠操控游輪的消防系統,悄無聲息地偷梁換柱掉這些黑衣侍者的,除了摩根氏族的實際掌權人,還能有誰?

摩根女王,此刻正在甲板上與瑠歌一起。

剩下的唯有林雅清。

在沈雁月大打出手的剎那,天花板上的消防儀器驟然收縮了回去,随後旋轉出了一個機關槍頭。機關槍頭連綿不絕地掃射出純銀子彈,波及到了不少沒搞清狀況的血族。

“女士們,先生們,請稍安勿躁。”牆壁上的播音孔道乍然響起了青年略帶笑意的聲音,“防震室已經被我們做了完全加密措施,無法打開。房間內有無數純銀子彈會随時進行攻擊,想要活命,只有一個辦法——”

林雅清說着,故意拖長了聲調,“誰能對沈雁月造成傷害,誰就能第一個出去!若是殺了沈雁月,摩根氏族将有重賞!”

“如果我們不照做呢?”方才被純銀子彈擦破大腿的貴婦厲聲質問。

“唔,女士,如果你仔細觀察一下四周,會不會覺得周圍的臉龐都有點眼熟?”

“在場的都是合衆國血族,不遵從,很好,那你很有骨氣,我為你鼓掌。但是,摩根氏族會将你們整個家族拔地而起,讓合衆國土地從未出現過你們的名字!”

“這個說法,不知道您還滿意嗎?”

“林大總管,林雅清。”貴婦掃了一眼四周的血族,心念電轉,不屑地呵呵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閹人的心思。在場的血族有哪個當年私下裏沒有嘲諷過你?你這是報仇,想要将我們一網打盡!你以為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女士,目前看來是沒有任何辦法。随身攜帶武器的貴族都很少,更別說……”他說着,牆壁上一瞬間又冒出無數個黑漆漆的機關槍槍口!

那些槍口同一時間激發,貴婦立刻敏捷地高空滕翻而起。雪白的大腿自空中閃過,絲綢裙擺在空氣中随着她的大幅度舉動輕飄飄地舞動着,立刻被銀彈打成了篩子。

空氣中彌漫着硝煙味,貴婦踩着高跟鞋穩穩地落地,毫不猶豫地撕去了裙擺。

“林雅清,看來當年的老摩根親王很有先見之明,你這人就是欠剁!我對你不滿很久了,你私底下打壓我們這些小家族,拉黨結派,你以為我們只會醉生夢死,一點戰鬥經驗都沒有?”

“告訴你,老娘可是做煙草生意的!你這個小閹人,老娘還不放在眼裏!”貴婦說着,氣勢洶洶地祭出了兩把十|字|弩箭,“有本事你來啊!躲在幕後算個屁!”

“你的确可以不把這些放在眼裏,可惜,你不如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貴婦懷疑地摸了摸脖子,她在其他人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詫之色。

每一位血族的脖頸,都慢慢變成了黑紫色。

“是剛才的消防噴霧,那有毒!”一個血族吼道,“摩根女王呢?摩根氏族找死?對我們這樣大規模出手,一旦元老院知道了——”

“陛下就在我的身邊,”青年篤定地說道,他剛說完,便有一個優雅柔和的女聲證明似的響起。

“各位,我無意為難你們。沈先生是元老院點名的叛徒,只需要抹殺他,在場的家族會得到摩根氏族的優待。”

“你一個親王不親自動手,還為難我們這些小家族?想要把我一網打盡就直說,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不,親愛的,合衆國土地寬闊,我不能盲目确定在場的各位是否有異心。這樣做,不過是考驗各位的忠誠罷了。”

考驗忠誠?

七大氏族曾經殺伐果決,以血清洗土地,不是沒有先例。

“這話要是藍道爾·摩根親口所述還有點說服力,你這個女人怎麽上位的,我們可是都清清楚楚,婊|子!”血族并不接腔。

一時間,氣氛更加凝滞了。

“嘿,各位,別被區區一個聲音蒙蔽了。”始終坐在椅子上的懷亞特突然開口了,“我是摩根氏族最大的合作夥伴之一,我對女王陛下很熟悉。我可以肯定,這個語音是合成的,不是陛下在親自講話。”

“那陛下究竟怎麽回事?避難信還是陛下親自發出的!”

“我想,既然林大總管有能力把我們都困在一個防震室裏,或許女王也遭受了蒙蔽,被他囚禁在了某個地方呢?首先,我們得團結起來不是嗎?”

他的話音剛落,播音孔道驟然爆出了一串笑聲。

“你們有團結的心思很好,不過你們能團結多久呢?”

“這種毒素十分鐘後就會發作,如果你們不願意出手,那我們不如拭目以待。”

“哦對了,艾肯,”男人說完後突然點名贊賞道,“這次你做的很不錯。如果沒有你的話,這件事可不會那麽順利。上頭應該會對你滿意很多。”

被直接點名了隊伍的艾肯張了張口,面對尼基塔與真帆如刀的眼神,他感到了百口莫辯的揪心感。

但也感到了一種詭異的違和。

既然現在話筒那頭的人身份确認是林雅清,那當晚出現威脅他的白色身影是誰?

雖然沒有證據指認,但他總覺得,那才該是林大總管該有的模樣。

艾肯眯眼思索了一下,雖然白衣人當時帶着墨鏡,但對方那樣纖細的身材,烏黑的長發,如果對號入座一下,确實是大總管林雅清突出的标志。

還是說,有人故意變成了他的模樣?

不該啊……

男人所展現出的實力,的确是個高手!

那也就是說,現在敵方除了林雅清,還有一個酷似他的白衣人?

操控他的團體,遠比他想象的要資源渾厚。

艾肯痛苦地揉了揉太陽穴,視線落在了房間另一端的沈雁月身上。沈雁月的脖頸雖然沒有變成中毒般的黑紫色,不過,不知何時,他的脖頸已經出現了像項圈一樣的繁複符文,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目前唯一不在房間內的,只剩下了瑠歌小姐。

想到前兩日一直發送血脈傳音失敗,艾肯定了定神,決定再嘗試最後一次。

他剛剛念動,一道血脈傳音就跟洞悉他心思似的響起。

“瑠歌在馴服天然精魄,你不要打擾她。”

聲音是沈雁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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