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愛之逃跑新娘 - 第 25 章 張桦

進了臘月,武真就被武媽媽從城裏叫了回來,待在家裏無所事事,手裏拿着一本書,躺在被窩裏,天真冷啊,屋裏生着爐子,一股子二氧化碳的氣味,長長的管道伸向窗外,也沒能擋住氣體的蔓延。武真下床,把窗子打開一點,涼氣随之而入,頓覺清明幾許。正看到書中有意趣的地方,媽媽從外面回來了,大叫着:

“真妮子,快點起來,家裏要來個人,收拾利索點。”說着拿起掃帚把門前的一片紙片掃了掃。”

“誰呀?還興師動衆的,去你屋不就行了嗎?幹嘛到我這屋啊!”

“你屋不是暖和一點麽?快點的,人家一會就來了。”

“好了,起來了,我出去一會。”

武真隐隐有一點預感。自從回家以來,說媒的都踏破了家門,按說這個年代,這種事不應是這種方法。可是在村子裏男男女女到了年紀,如果自己沒有解決好,家人大都會按老規矩讓孩子們去相親,如果碰到合适的,倆人交往一段時間看着差不多也就行了。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相親的旺季,十裏八鄉的人沾着親連着顧,誰家有大姑娘小夥子,這都成了話題。

武真穿上厚厚的棉襖,打算出門,武媽媽一把抓住了她。

“你上哪去?哪也不許去。”武媽媽知道武真又想溜出去,24歲的大姑娘了,自己的事一點也不上心,她這麽大的時候,武真都滿地跑了。

“媽,你別這樣了行嗎?我說了,我不想找?”

“哪有姑娘大了不找婆家的道理,有本事你自己找一個,我也就不操這個心了。在學校三年,也沒見你帶一個回家。“

“那不是沒有合适的嗎?“

“那你說說,什麽樣的合适,提個條件,我們也好按照你的條件去找,你這左一個不行,右一個不行,看了不下十幾個了吧?”

“我沒有條件,看着順眼就行。“心想關鍵是我得喜歡才行啊!

母女正在擡杠,只見四嬸和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走進了家門,後面還跟着一個男的。武真也沒正眼看他,低頭進了屋子,武媽媽面子上下不來,說了句這孩子越大越不懂事。只見那個女人笑着說:

“沒事,別說孩子,興許是害羞了呢?這就是張桦,你看不錯吧,大學畢業,今年27了,在鎮上上班,可是正而八經公務員。”

武媽媽眼迷成一條線,上下打量着,嘴咧成了一朵花。

男子高高的個子,帶着個金邊的眼鏡,雙眼皮,皮膚白白的,頭發黑黑的三七分,皮鞋一塵不染。嘴角帶着笑,開口就說:

“大娘,我叫張桦,家是鄰村小劉集的,家裏還有一個妹妹。”一口白牙閃閃的。

武媽媽像看到一地的麥子黃了,眼睛直放光,手亂揮着說:

“進屋,快進屋,武真給人家倒水,他姨你也進來,屋裏暖和。”

“別了嫂子,我們到你屋裏坐會,讓倆孩子說說話。”

"好,好,來,來你看家裏亂七八糟的。別嫌棄。她嬸子把他姨帶進來呀。”

三人一起進了堂屋,張桦直徑進了武真的屋子。只見武真坐在一個單人的沙發裏,雙腿向一邊耷拉着,手若無其事的翻着書,眼皮都沒擡一下。

“自己找地坐吧,嫌空氣不好你可以出去。”

“不嫌,你都不怕,我更不怕。”張桦走到床邊,直接坐在了床沿上,看着武真。一身黑色的棉衣,下身穿着牛仔褲,一層一層的折皺裏面似乎套了很厚。張桦看着她,武真翻着書,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武真開口說:

“我對你沒興趣,你走吧!”

“我對你有興趣,武真,你先不用急着推辭,我們可以交往一段時間試試。”

“我不想,我不喜歡這種相親的方式,你不煩嗎?”

“只要能找到對的人,我不在乎什麽方式。”

“你不解我,我第一眼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你還是走吧。”武真有點不耐煩。

“我正在了解你,你似乎是我喜歡的類型。”張桦眼睛迷着笑,不急也不燥。

武真終于擡了一下眼皮,瞥了他一眼。看着挺斯文,說話還挺毒,不怎麽好對付。

“你大學畢業,又有正經工作,我可沒上過大學,學歷不夠,文化不高,連個工作都沒有,說話更沒有水平,跟你不般配,你還是另找高明吧!”

“我不在乎在些。”張桦像是和她較上了勁。

武真坐直了身體,眼睛看着爐子,眼珠亂轉也不知道想着什麽。張桦心想,随你怎麽說,我只巋然不動。倆個人僵了大約5分鐘,張桦說:

“我走了武真,我還會再來的。”走到院子裏,叫了一起來的女人。

“姨,我們走吧,大娘,嬸子我們先回去了。”

“就走了,那也好,有空再來玩。”武真的四嬸接着話,上下瞅着,心想多好的人啊!

把兩人送出大門,武媽媽急着回來,進了屋想問些什麽,一看武真坐在沙發裏,腿還不停的亂晃着。

“也不出門送送,一點禮貌也不講,怎麽也不給人家倒杯水,你這孩子!”

“他不渴,他自己說的。”

“怎麽樣啊,比之前見的那些強吧,我看着真好,要什麽有什麽,你爸要是見了,肯定也樂意,他說什麽了嗎?”

“你們要是樂意,你們跟他過去,他說了他沒看上我。”

“這孩子,怎麽說話呢,人家是這樣說的嗎?也是,你什麽也沒有,光長的好有什麽用。”

到了晚上,武媽媽接到電話,是今天到家裏來的女人打來的,說是張桦很樂意,願意先談談。武媽媽一聽,高興是不必說了,滿滿的答應着,挂了電話,就到武真的屋裏說。

“真妮子你還騙我,人家電話來了,說是願意,你也不用這事那事的,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先和人家談談。”

“我對他沒感覺。”

“什麽感覺,年輕人什麽都不懂,配你綽綽有餘,你別眼長到頭頂上。”

期間張桦來了幾次電話,約武真出去,武真說外面太冷了不想去,張桦無法只能随了她。

到了臘月二十四,武真家正在做饅頭,門外突然來了一人,騎了一輛小型摩托車,把車停在院子裏,叫了聲武真在家嗎?

武媽媽出了堂屋的門,問:

“誰呀?”

“大娘,是我,張桦”

武媽媽還想着,張桦是誰呀,等看到來的人,眼角立馬皺成了折。

“是你呀,快進來,武真,武真,看誰來了。”看着張桦手裏大包小包的掂着些東西,又說:

“來就來吧,這是做什麽,一會再掂回去啊!武真,你幹什麽呢?”

武真正在屋裏案板上胡亂的揉着面,走出來說:

“幹嘛,我忙着呢!”臉上手上沾着的盡是些面粉。

武媽媽說快去洗洗去,像個什麽樣子。武真低聲嘀咕着,帶着不樂意的樣子。

“你怎麽又來了?”

“來看看大娘,不是來看你的。”張桦張口就說。

“看着啦,我媽很好,你回去吧,以後別來了,輪不着你看。”

“怎麽說話那,越大越不懂事,還不叫人進屋去。”武媽媽開口就是一頓訓。

武真扭頭進到自己的屋子裏,張桦把東西放進堂屋裏,和武爸爸說幾句話,就進到武真的屋子裏,看到她坐在床上,嘟着嘴巴。

“生氣了,我說過我還會來的,武真。”走到臉盆邊上,往裏倒了一些溫水,濕了濕毛巾,拿給武真。

“我說了我不會喜歡你,你也別費心思了。”武真接過毛巾,擦了擦手。

“那是你不了解我,時間長了你就會明白了。我有時間等。”

“你還賴上我了,不行啊,你別吓我。”

“這叫吓你嗎?你有喜歡的人嗎?如果有我和他公平競争行了吧!”

“你這人真怪,随便你,反正我的主意不會變。”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耐心,你會改變主意的。”

“那我們就走着瞧。”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張桦離開了,和武真的父母告了辭,武爸爸對他也很滿意。

“是不錯,不笑不說話,真啊,好好和人家相處。”

武真不以為然。

張桦經常打電話來,每次武真都沒好氣,張桦也不生氣,沒事的找着話,家長裏短,興趣愛好。武真有時候也和他接幾句,大部分時間保持沉默,該說的已經說啦,他根本就不理會。

有一天,武真說

“媽,你去和他說,說我不同意,讓他別再找我啦。”

“我不說,你也不許瞎說,你再胡鬧,小心我和你爸再也不理你,不知好歹。”

大年二十九,張桦打電話來說,讓武真和他一起到市裏,去玩一天,武真不去,說是上學上班都在哪,有什麽好看的,武媽媽不同意,張桦來接,武真不情不願的跟他走了,坐車到了市裏,武真冷着臉,張桦說:

“武真,我知道你不高興,你就不能試着了解了解我嗎?本來一件好事,讓你鬧得雞飛狗跳。”

“什麽我鬧的,我的态度一開始就說明白了,是你非要這樣的,你還是算了吧,你這麽好的條件,另找一個就是啦,幹嘛非拉着我不放啊。”

“我怕再也找不到你這樣的人啦,自從在鎮上見你一次,你的臉就沒從我腦子裏消失過,我們為什麽就不能好好的相處一段時間呢?給我一次機會,也給你一次機會。行嗎?”

“你什麽時候見過我?”

“在鎮上,你和另一個女孩,在買東西,當時笑的像一朵花。”張桦回想着。

“真是死心眼。”

“來都來了,高興一點行嗎?”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亂逛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商場裏擁擠不堪,好像人單挑今天出來買東西,武真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張桦在一邊護着她,終于武真說:

“走吧,這裏太擠了。”

到了公園裏,這裏又似乎太冷了些,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約會,怎麽樣都覺得別扭。一天下來,武真像被按着頭上絞刑架。回到家,她想了很久,按理說張桦也算是不錯的了,為什麽她就是看不順眼呢?大過年的,又不想惹家裏不高興。

張二十七章張桦

武傑回來了,走到她屋裏問:

“姐,今天和張桦出去感覺如何?看樣子他對你不錯,樣子嗎也沒什麽可挑的,你就将就将就吧。”

“這事怎麽可以将就那,一輩子長着那,将就到猴年馬月去。”

“真不知道你想找什麽樣的,如果這樣的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在我們這你真就嫁不出去了,你想做老姑娘我沒意見,大不了我養着你,可咱媽這關不好過。”

“胡說什麽呢?就算做老姑娘,我也用不着你養啊。該幹嘛幹嘛去,別煩我啊!”

年三十貼對聯,滿世界都是噼哩叭啦的鞭炮聲,武真搞不明白,不就過個年,怎麽比平時還忙,坐在案板前剁着餃子餡,手都有點僵了。電話響了,起身去接,張桦打來的。他還有完沒完啊!

“又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想聽聽你的聲音,幹什麽呢?”

“沒幹什麽,剁餃子餡呢!”

“你還會包餃子?”

“不會,就會把菜剁碎,還能把肉也剁碎了,你要不要也試試?”

“你只要敢,我甘心情願讓你剁。”張桦在電話那頭格格的笑着。

“笑什麽,把我逼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武真,我就喜歡你這股子勁,無論你怎麽損我,我就是不會生氣,這人有時候就是犯賤,我這輩子大約被你吃定了。”

“別說了,咱倆沒關系,別套的這麽近乎。”武真最怕張桦說這種話,生怕他粘上了自己。

“挂了啊,新年快樂!“

放下電話,武真一點也快樂不起來,這個年肯定是過不好了。

下午,武燕來了,肚子大大的,武真驚奇的看着她。

“這麽快?你也太神速了吧!都要當媽媽了。”

“你也可以啊,可你不幹呢,聽說你交了個男朋友,怎麽樣這個如了你的意了吧,你的白馬王子終于出現了。”

“什麽白馬王子,我不同意。我媽看上了,還有那個人像膠一樣粘着,什麽話我都說了,他就是不聽,你說我該怎麽辦,要不過了年我和你去J城吧。”

“別啊,平時什麽時候去都成,現在不成啊,你要走了你媽非要鬧我們家去不可,我可擔不起破壞人家姻緣的罪名啊!”

“那你說我怎麽辦?過了年我是不能再待在家裏了。”

“你湊合湊合得了,那有這麽稱心的人等着你去找。”

“你和江與賓不就是嗎?”

“那是做給外面看的,你以為我們不吵啊,當初要不是他死緾爛打的,我還不嫁呢,還不是為着她對我好嗎?”

“那你喜歡他嗎?”

“可能喜歡吧,我也說不上來,現在孩子都有了,還考慮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武燕和武真是最能說得上話的人,從小她就在武燕的屁股後面,現在連武燕都這麽說,她還能怎麽辦呢,難道書上說的,電視裏演的,都是假的嗎?愛情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它只能存在情窦初開的少女心裏,她錯了嗎?

和武燕說了一會話,江與賓就追來了,她現在可是國寶級的人,寶貝着呢?武真和江與賓打了個招呼,就沒什麽可說了,人家可是大城市裏的人,萬一說錯什麽話可就不好了。

送走他們夫妻,武真等着夜幕的來臨,吃晚的時候,武媽媽突然說。

“你和張桦怎麽樣,有什麽好談的,談來談去事更多,要是看着差不離,訂婚了吧。“

“什麽,不行啊,你別擅作主張,這是我的事。“

“就是,孩子自己的事,讓孩子自己拿主意,你別跟着瞎摻和,到時候孩子不如意,還不是埋怨你多管閑事。“武爸爸慢慢的說着。

“她聽我的就好了,跟了張桦只有她好過的份,也不看看自己有什麽,連個大學都考不上,眼都上了天了,不知好歹。”

武真自顧的往嘴裏扒着飯,也不理她,這話她聽的多了,自身也有了免疫力,要不她還怎麽吃飯,怎麽活啊。

“過了年都25了,大女不嫁外面怎麽說,我可跟她丢不起這個人,你看武燕都快有孩子了,你們倆可是從小一起玩的。”

“媽,武燕比我大3歲啊,這不能比。”

“為什麽不能比,人家還上大學了呢?不也是結婚生子了嗎?”

“反正我不訂婚,我去和張桦說。”

“你要是敢和張桦胡說八道,回來看我不打死你,到時候你也不用進這個家門了,我權當沒有生過你。”武媽媽真生氣了。

武真再也吃不下去,進了自己屋裏,鎖上門,她現在是退不得進不得。

過了大年初一,武媽媽忙着走親竄巷,也沒怎麽問她和張桦的事,初四那天,張桦來電話說過兩天他要上班了,要求武真能不能見一面?武真推說有事,他也只好做罷。

過了年,武真對武媽媽說,她要到市裏上班。武媽媽一聽,真接說不行,想走和張桦訂了婚,武真不同意母女倆吵了起來,關系一度惡化。事情傳到張桦耳朵裏,星期六,他來了,勸說武媽媽說,武真想走讓她走吧,市裏又不遠,訂婚的事先不着急,讓武真先緩緩,不要把她逼的太急了。武媽媽聽從了張桦的建議,放了武真。回到市裏的武真,又回到之前的工作單位,張桦時不時來看她,同事都說男朋友可是一表人才,武真是百口莫辨,漸漸的她也麻木了,就對張桦說,我們試試吧,正而八經的談談戀愛。張桦一聽,激動萬分。

像其它的情侶一樣,每逢體息,張桦就去找她,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壓馬路,無人的時候張桦也會抱着她說一些面紅耳赤的情話。

一個星期六的晚上,在公園的長椅上,張桦抱着武真說:

“武真,我真幸運遇到了你。”

“是嗎?我有那麽好嗎?”

“當然,我現在上班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你都不知道,有好幾次在辦公室我都差點叫出你的名字。”

武真看着他的臉,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心想,你不用對我這麽好,你越是對我好我越是愧疚,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張桦說着,像着了魔一樣吻向她,武真沒有反抗,不回應不躲避,張桦像是抱着一個櫥窗裏的假人,張桦也不去管她,依然熱情如火。

過了一陣,武真推開他: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我不回去了,真想抱着你到天明。”

“別耍小孩子脾氣,路上慢點開,明天別過來了,回家看看吧。”從市裏到鎮裏也就二十幾分鐘的車程,張桦的家人已在鎮裏給他準備了婚房,就等着他們結婚。

“好聽你的。我先把你送回去。”

“嗯。”

回到住處,張桦回去了,臨走非要武真親他一口才走,武真無法只好蜻蜓點水似的點了一點。站在鏡子前,武真看着自己,看着被張桦吻的紅紅的嘴,她突然跑進洗手間,拿起牙刷使勁的刷了起來,沒有了愛情,這種事也倍感惡心,武真覺得像被一頭豬啃了一樣難受。交往也有兩三個月了,她對他還是打不起精神。

未來的幾個星期,張桦來的更勤了,每次見到她,都先親昵一番,這次更過分了,手也跟着不老實起來,武真實在忍無可忍,把他推到一邊說:

“你以後別這樣了行嗎?”

“怎麽了,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一點也不。”

“可我一看到你就控制不住,武真你像魔一樣勾着我的魂。”

“張桦,我們還是算了吧,你明白的,問題在我。”

“我不同意,我不會和你分開的,我愛你,現在更是離不開你,這個世界上你再也找不到像我一樣愛你的人,為了你我做什麽都願意。”

“張桦,你別這樣行嗎,你就放了我吧,好嗎?”

“不放,這輩子你別想離開我,武真你就認了吧!我不要求你像我愛你一樣愛我,但是你一定要在我身邊。武真原諒我自私,我怕放了你我再也找不回你。”他的眼睛紅了,轉身離開了。

武真看着他離開,心裏也是一陣難過,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都有愛,為什麽她沒有那,不是女人比男人更富有情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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