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鬥作弊器 - 第 10 章 章節
不能在門口丢人現眼。
夕錦擡頭看了眼她和張虞交握的手,又垂下了眸子。
張虞握得太用力了,有點疼。
張虞沒有帶夕錦進大堂,而是拉着她去了書房。這讓夕錦松了口氣,若是在大堂受訓,那事情就鬧大了。
張虞自己拉開了座位坐下,本舍不得夕錦站着,可一想到她下午竟然一個人跑出去了,他又得狠起心腸。
他沒有生過孩子,不知道怎麽帶孩子,可夕錦是他姐姐唯一在世的血脈,他一定得帶好,寧可自己被人插上幾刀,也不能讓她掉半根頭發。
這種消失在他視線裏将近兩個時辰的事情,下次絕對不能再發生。
夕錦噙着淚黯然欲泣,巴掌大的小臉一片慘白。
這幅模樣,多惡的漢子都得心軟。
張虞的身高,便是坐下來也比夕錦高上一節,于是他伏下身來,努力保持到和夕錦一般的高度:“夕錦,你下午去了哪裏?”
夕錦報上了成衣鋪的名字,繼續低着頭。
“你是怎麽回來的?”張虞的深邃的眼眸閃着不明的神色。
“沿、沿途問路。”夕錦當然不可能把瓊樞丢到張虞面前告訴他這玩意兒能指路,臨時想的理由,這個最靠譜了。
“今年正月初一,李家小女兒失蹤。”張虞凝視着夕錦,“正月初三,毛家三女兒失蹤;正月初五,黃家小兒子失散;正月十五,高家七歲女兒和趙家六歲兒子在廟會被人群擠走;三月廿三,陳家女兒失蹤。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沒有報官的。夕錦,你知道這些意味着什麽?”
夕錦聽得心口一顫,她知道舅舅說得這些不會有假。
張虞嘆了口氣,繼續說:“這些失蹤人口有些被拐賣到外地,就找不回來了。七歲的高小姐倒是尋回來了,只是……是渾身□的殘破屍首。”
夕錦捏緊了衣服的下擺,不敢看舅舅的眼睛。
“夕錦,”張虞一手捧起夕錦的臉,另一手順了順她的頭發,“舅舅不是你父親,就算你過繼到了我名下,也不是。但是舅舅希望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地長大,将來舅舅會給你找一戶殷實和善的人家,置一份讓你衣食無憂的嫁妝,舅舅絕對會讓你一輩子過得很平順。”
張虞臉上湧出的強烈的悲傷,這些攝住了夕錦所有的感官。
夕錦突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伸手想要去抱住舅舅,把他的眉頭揉開,讓他別再露出這種表情。
張虞抓住夕錦擡起的手,苦笑:“夕錦,舅舅雖然不是你父親,可是舅舅愛你絕不會比你父親少一分。你若是喊不出那聲‘爹爹’,便不必勉強了,舅舅會待你一如既往,你會是舅舅一輩子唯一的孩子。”
一輩子……唯一……?
舅舅是什麽意思,他不娶親了嗎?!
夕錦正想追問為什麽,時間卻靜止了。
“兩個選項,一、舅舅……;二、爹爹……”瓊樞報完了選項,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最後一次換稱呼的機會,這下你自己選吧。反正你兩個都叫過了,挑個喜歡的吧,我就不插手了。此處選擇完畢後,一生無法更改。”
物品
将爹爹兩個字喊出口的時候,夕錦忽然渾身都輕了,心頭的大石終于落地。
她是心甘情願地喊的。
張虞的臉劃過一絲愣神,旋即冰霜散盡,春風徐來:“比第一次好多了。”
說着,張虞伸手,輕輕摸了摸夕錦的腦袋,算是鼓勵,唇角也不由得展露出笑意。眼前這女孩第一次對他喊出“爹爹”的時候,眼中的不情願又怎能抹去?
張虞不傻,雖然心中黯然難免,可也對夕錦怪不起來。一個喪父喪母的孤女,她的苦楚又有多少人能清楚?張虞不知道有個亂來的系統從中作梗的事,在他看來,夕錦此舉只是想為自己抱上一棵大樹,牢牢地抓住身邊的人,不要再被抛棄。
明明是這麽小的孩子,卻要算計這些。
張虞心痛,便又一次下定決心,要将她護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姐姐已死,他本就對俗世紅顏視若無物,一生不娶又如何?将夕錦留在身邊,倒還能時時看到那人的影子。
更何況,夕錦沒有選外祖母,也沒有選張敏遠,而是選了自己,他就應該足夠慶幸。
夕錦感受到張虞冰雪消融後的溫和,大概也知是自己稱呼的緣故。
“這以後可改不了了。”張虞溫柔地注視着夕錦。
夕錦點頭,心中默默吐槽:想改也改不了了,系統不許啊……
“過繼儀式的日子定在五月初九,”還有些事情也該讓夕錦知道,張虞又一次開口,“我不會愧對你母親的重托。”
夕錦注意到,張虞說出“你母親”三個字的時候,眼神似乎變了,那樣的懷念而且堅決。
二舅舅和母親感情深厚,夕錦是知道的,可母親和她的家人都很有感情。
夕錦隐隐感覺得出來,二舅舅對她母親是特殊的。特殊到願意為了母親,放棄延續自己的血脈,來撫養她這個其實沒有血緣關系的人成才。
從書房走出來,陽光再次閃耀着照到臉上,夕錦突然有種整個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五月初九,今日是四月廿一,還有十八天,她就會有一位新的父親。
見四下無人,閑不住的珠子再次飄了起來,飛到她耳邊與她并肩而行。
“你真的決定好了?之前本大爺幫你選你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瓊樞的口氣好像有些酸溜溜的。
夕錦不由得白了它一眼:“這當然不一樣,要叫舅舅還是要加爹爹當然是我自己選,難道将來我嫁人,你還替我嫁了不成?”
瓊樞難得被梗了一下,過了許久才幽幽的說:“本大爺是貨真價實的純爺們兒……”
“噗,男女先不論,單是蓋頭一掀,看到顆珠子,新郎就該暈過去了好嗎?”夕錦想到那番場面,笑出了聲,若真是讓瓊樞嫁了,那一定會把洞房折騰得雞飛狗跳的。
“本大爺……算了。”瓊樞欲言又止。
夕錦只當它是詞窮了,偷笑一下。
回到房間,只見王嬷嬷和小喜正急得團團轉。
小喜一見夕錦回來,趕緊應了上去,語氣的确是說不出的焦急:“小姐?怎樣,老爺有沒有責怪您?”
小喜是個心思通透的,稱呼轉的可快,才搬了府,小姐過繼的日子也沒定,她已經将二老爺變成了老爺。
夕錦搖了搖頭,讓小喜放心。
王嬷嬷一臉不認同,皺着眉頭訓道:“小姐也太不小心了些,出門怎麽能不帶個人?難怪老爺要生氣的。”
先前忙裏忙外的,王嬷嬷都在外奔波,沒怎麽見着她,現在一聽夕錦獨自外出,就火急火燎地奔過來了。
王嬷嬷是當年母親陪嫁的人,曾經也嫁過人,後來夫家死了,她也沒有孩子,又不願再嫁,就一直跟在夕錦的母親身邊。原本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說話有幾分分量,又忠心,很得夕錦的親父親母看重。便是夕錦也不敢怎麽勞動她,聽了責問也不吭聲。
王嬷嬷是為了她好的,夕錦心裏知道。
“對不起,嬷嬷。”夕錦向王嬷嬷鞠了躬,王嬷嬷便是主人家只餘下一個孤女,也義無反顧的跟着,其精神實在非一般家仆可比,“夕錦知錯了。”
“便是你母親,當年女扮男裝出門,也是帶丫鬟的。”王嬷嬷面露懷念之色,可再看向夕錦,又兇神惡煞了起來,恨不得把夕錦一口吞了,“毛還沒長齊呢,別總想着往外跑。”
“……”夕錦乖乖聽着。
王嬷嬷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勇于直言,話還說得異常兇悍,一般主人都受不住她。對她原本家中那口子,她也是如此。據其他老人說,原本的劉太守府,沒少見着王嬷嬷追着她相公打。
不過打歸打,大家都說從來沒見過王嬷嬷和她相公感情這麽好的口子。否則王嬷嬷也不會決心不二嫁了。
“是啊,小姐,”小喜也附和了兩句,“出門好歹和我說一聲……我找不見你,才急着去和老爺說的。”
王嬷嬷聞言,立刻剜了小喜兩眼:“還有你這小妮子!也不多看着點。”
“……”無辜的小喜也只能乖乖受着。
瓊樞早就覺得勢頭不好,挂在夕錦脖子上裝死了。
小喜當然不甘心被白白的罵着,要知道現在王嬷嬷還沒有完全爆發,等她真的開了腔,指不定會不會扯到明天早上。她趕緊岔開了話題:“嬷嬷消消氣,老爺定是已經說過小姐了。現在不是還有別的事兒嗎?”
王嬷嬷果然住了嘴。
小喜松了口氣,這才轉向夕錦:“小姐,之前你不在的時候,老爺讓人擡了些東西來。大多是些風雅玩意兒,你要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