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虐我千百遍 - 第 22 章 塔噠咦嘛
“師父,師父……”我一聲一聲的叫着。自從我失去了聽覺,就沒有開口說話了,這些痛幾乎要讓我發狂。
“我在。”許久之後師父回了我。
我心安了些,他照舊會渡給我靈力,讓我不那麽的難受。我的體內好似有一股力量與之抗衡,師父渡過來的靈力嗖的一下被頂了回去,從我身體裏打散了。而我身體裏的那股力量,卻随着我們握緊的雙手鑽入了師父的體內。
如此,我竟然覺得舒服了許多。我皺緊的眉頭也漸漸地舒展開來,我開始往師父的身上貼,四肢纏繞在他的身上,汲取那種釋放的舒坦。
“師父,我疼。”
“忍忍便過去了,醒醒你要忍耐。”師父似乎精神不太好,密語過來的聲音竟然很弱,我需要豎起耳朵才能聽清。
“師父你怎麽了?”
師父卻避而不答,過了一會兒問我:“醒醒傷好了想去哪裏?”
“我想回人界。”
“你還惦記着木梁?”
“呀?師父你怎麽知道?”我微微有些驚訝,這些年來,我的确放不下木梁,不僅僅是因為他答應給我的肉包子還沒給我,更多的大概是因為那些年他對我很好,我想回去看看他過的好不好。
師父摸了摸我的頭,“傻瓜,我陪你去就是了。”
我想了想又說:“師父那我可以帶些東西給他嗎?”
“東西我來挑。”
我笑了起來,靠在師父的懷中格外的沁人心脾。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大多都是生活瑣事。我想着傷好以後要拉着師父去很多很多的地方玩,讓他看看人界的美景,然後一起回浣籬山,守着吹斷殿。
想着想着,我昏睡了過去。
“醒醒,醒醒?”
我迷迷蒙蒙的答了一句,“師父我沒睡。”
師父隐約帶了笑意,“我只是在叫你的名字。”
“醒醒,醒醒……”
師父一直叫着我,我緊緊地抱着他的腰身,挂在他的身上,站着睡覺着實是個體力活。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皮膚再一次感到了撕裂般的疼痛,我驚醒過來,周圍已經沒有了師父的氣息,那痛入骨髓的感覺再一次襲來。我抱緊了自己,鼻翼前的味道變成了腥臭,我整個人都在顫抖,雙腿再也支撐不住我的重量,人緩緩地倒了下去。
卻沒有與預計中的被淹沒,我被人揪住了衣領,狠狠地一提。
“我本以為你只是個廢物,沒想到你還是個禍害!”靈重雪尖銳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
“我……
師父呢?”
啪臉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我被打的有些懵了,踉跄着幾步撞到在聖泉的池邊,背部發麻。
“你沒必要知道!我不管你是誰,總之我不允許他因為你而受傷。你已經飛升上神,今後的事情需自己努力,不可在有求于他,不能讓他為你冒任何的危險!”她說完欲走。
我從聖泉裏爬了出來,抓住她的衣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師父怎麽了?”
“你師父讓你讀了那麽多的天書,為的就是讓你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應對,而你不但不能反倒連累他人。你讀過的天書裏難道沒有告訴你,魔界聖泉為魔界聖物,其他任何種族不得窺探,擅入者必受噬魂之苦嗎?!”
她掐着我的脖子,我幾乎要窒息。而我此刻竟然沒有想要去掰開她的手,而是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這些話。可我怎能忘了,我已經聽不見聲音,她是在傳音入密。
“你怕疼,你有沒有想過蒼衣也怕?你怕寂寞,所以他留下來陪你,你可知這裏對他來說是何等的傷害。我不讓他留下,你卻抓着他不放!你以為你方才抓住他,他将我封入結界裏,你就是贏了嗎?蒼衣他現在身受重創,如若魂飛魄散,都是因為你!你這六界的罪人,早該灰飛煙滅!為何三千年後你陰魂不散!”
“我不想聽,你一定是在騙我,我師父無所不能,他豈會害怕區區魔泉!一定是你騙我!”我叫的凄厲,身體裏亂竄的力量再一次叫嚣,我仰起頭,突然發出了一聲哀嚎。
她冷笑,“你不想聽?你可知為何你聽不見也看不見?”
“是三味真火灼傷了我。”
“是蒼衣封了你的視覺和聽覺!”
我心中隐隐不安,向後退着,忽然之間覺得靈重雪并不是我認知的那個樣子,噗通一聲,我跌入了聖泉之中,卻沒有水花濺起的聲音。
“你是不是奇怪為何蒼衣會這麽做?”她頓了頓,“如此我便讓你看看,讓你聽聽!”
不知她念了什麽決,我眼睛能感覺到光了,越來越刺眼,緊接着光明散去,我的眼前不再是一片的混沌。我的耳邊有呼呼的風聲,風聲之中夾雜着吼叫,許久之後,我才聽清楚,那并非是單純的吼叫,而是凄厲的哭聲。聲聲入耳,聲聲悲鳴。
“我要你看清楚這裏的一切!”她淩空而起,按住了我的腦袋,強迫我轉了一圈,看着周圍的景物。
一片的血紅,天地間再無其他的色彩,只有血色。四周環繞着白色的山峰,看不到任何的生物痕跡,只有皚皚白骨。
我的鼻翼前腥臭無比,再也沒有師
父身上的香味來掩蓋。我低頭,這一汪聖泉猩紅駭人,咕咚咕咚的冒着溫熱的氣泡,從泉水裏跳出來一個,上面映着不知道誰的臉,緊接着一聲尖叫,氣泡破掉,流出鮮血來。
而我就在這一片腥臭的血水之中站立,血水穿透着我的皮膚,流淌過我的身體。我原本雖然也不算很好的皮膚,此刻崩裂,一條條縫隙,我能夠清晰的看見我的紅彤彤的肌肉,以及血肉下的血管,裏面流淌着血泉之水,沸騰着。
“啊!”我失聲尖叫。
靈重雪漂浮在我的面前,伸手一個幻化,我面前出現了一面鏡子。
“看看你自己,你知道他為什麽不讓你看了吧,你看看你變成了什麽樣子!愚蠢的跳下煉丹爐,你以為你是在救人嗎?”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的聲音刺痛着我的耳膜,萬分的痛苦。我閉緊了雙眼不敢看那面鏡子,我回頭,她又立下一面鏡子,我在轉身,又是一面,我被鏡子包圍着。我的眼睛大概是被燒壞了,所以閉不上,從縫隙裏,我看到了一個全身皮膚都崩裂的妖怪,僅存的完好的地方,也是一片的焦黑,我想真正的紅燒肉被煮爛了,大抵也就是我這幅模樣吧。
好在,我的頭發還在,同師父一樣仍舊烏黑。我推開她的鏡子,她卻鐵了心的讓我認清楚這事實。
“你聽,這周圍的哭聲,這都是冤死的孤魂,他們的血肉被丢棄在血泉之中,靈魂不得已超生。醒醒你聽見了嗎?你本該跟他們一樣的下場,是蒼衣救你,你的命是他給的,所以你不該再奢求什麽!”
“你走開!你這魔女!”我慌張的想從這四面八方的鏡子裏殺出一條路來,可是此刻她的法力牢牢地禁锢着我。
“魔女?你自己是什麽,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萬年修行仍舊是一顆發黑的磐石,你以為你投胎轉世,就真的可以修仙了麽?你跟我是一樣的!”
那鏡子的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我太久沒看東西,一恢複就是如此激烈的場面,着實讓我消化不來。我如同困獸,做着拼死的掙紮,我嚎叫,我悲鳴,就真的像一頭野獸。
我開始喃喃的哭,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回家?
“靈重雪放開她!”
靈重雪猛然一驚,從雲端掉了下來,險些落入聖泉之中。她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旋即在她的臉上煙消雲散,她仍舊是那高傲的姿态,俯視着我。
“蒼衣,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你好好休息。離開這裏,你的魂魄受不了這魔氣。”
血池邊上,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周身散發着金色的光芒,那些黑影統統避開,耳邊再也
沒有鬼魂哭叫的聲音。他如墨的長發被黑煞一樣的風吹起,飄揚着。他許是匆忙而來,衣服還未穿好,露出結實的胸膛,兩根衣帶翩翩起舞。他的長劍一指,戾氣叢生,“區區魔氣能奈我何?!”
“蒼衣你受了傷我們回去。”靈重雪想要上前,卻被師父的劍攔住,她瞪大了眼睛,“你用劍指着我?”
“我說過不許傷害醒醒,無論誰都不可以!”
“我不是傷害她!我只是要告訴她真相,你以為可以瞞一輩子嗎?蒼衣你醒醒吧!你給她取名醒醒,你何嘗清醒過?!”靈重雪顫抖着,她紫色的袍子被風肆虐的吹起,她沒有開任何的屏障,那風吹在她的身上竟然留下一道道的傷口。
師父的眉蹙了下,終究還是不忍,收了劍,“你先回去,我陪醒醒待一會兒。”
師父不在看她,徑直準備下水。
“師父別!”我不敢看他,躲在最遠的地方。
“醒醒別怕,有師父在。”
我搖着頭,“師父你別過來,你快點跟她回去,師父我求你別過來了。”
我嘴巴裏鹹鹹的,許是這燒傷以後臉上溝渠多了,眼淚竟然能直接進嘴了,以後喝水不知道會不會漏出去啊。
胡思亂想了片刻,師父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這一次我能夠看見,他眉心的糾結,他忍痛的樣子。
我用力的推開他,“師父你回去,我自己可以。”
一旁的靈重雪發了瘋似的哭喊:“你為她補魂,還剩下多少命?你為她飛升,還剩下多少修為?你又來為她驅散魔氣?蒼衣你以為自己是萬能的嗎?!”
師父笑了笑,将我摟在了懷中,那刺骨的疼痛漸漸消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見他扭頭對靈重雪說:“曾經有人視我為天,我棄她,為蒼生。曾經有人信我如命,我欺她,為蒼生。如今,我不能再丢下她。”
“你會後悔的!血泉之水浸泡過的後果,你比我明白!你們都會後悔!”靈重雪一氣之下離開,她就連走,都那樣氣派,我一瞬間就看傻了眼。
師父捏了捏我的鼻子,“再過一日,你就可以痊愈,醒醒閉上眼睛別看了,不過一副皮囊,貌若天仙和其醜無比無半分的差別。”
我的腦袋裏突然混亂,劃過師父的每一個樣子,他笑,他皺眉,他為我挺身而出,我仰起頭看着他的模樣,突然流下了眼淚,若是我能夠跟靈重雪一樣好看,若是我能有紅翼的勇氣,若是我能有瑤沁的身份,那麽我是不是也可以……可以喜歡師父?
“不!你放開我!”我的一雙眼突然紅了,開始努力的掙紮,撕
打着師父,他潔白的衣服被血水泡過卻纖塵不染,然而被我撕的不堪入目。
“放開我!”我厲聲尖叫。
“醒醒,冷靜點,你需克服這些雜念!”師父在我耳邊念起了咒,是佛祖的大悲咒。
我聽着如同噪音一樣的刺耳,我開始更加拼命的掙紮,“你放開我,我不要聽這些,快放開我,不然我殺了你!”
“如何殺我?”他牽制住我的手腕,一雙眸子深邃。
“我咬死你!”我咬着牙,惡狠狠地看他。
他卻突然一笑,“如此,咬吧。”
師父的唇印上了我的雙唇,頃刻間如火燃燒。他冰冷的舌尖,劃過我們的嘴唇,給那火一般的灼熱帶來了清涼,他的雙唇牢牢地封住我,我突然覺得窒息,一張嘴,卻感受到了冰冷的舌,如同靈蛇勾起了那股灼熱,與之争鬥,不眠不休。
我掙紮,雙手被師父牽制到背後,緊緊地貼着。我身體裏的狂熱,被他的冰冷漸漸的包圍,眸子裏的火焰漸漸地散去。
長久的一個吻,我雙腿一軟,攤在了師父的懷中,他将我從水裏撈起,拍了拍我的臉頰問,“還想咬死我嗎?”
我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好半天才看清師父的樣子,搖了搖頭,“你,你會吃人。”
他将我放開,自己上了岸,依舊是纖塵不染的白衣仙人。
“皮囊不過表象,切莫太過在意。”
我不是第一次聽這句話,可現如今聽了,許久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師父的意思是,親吻也沒有關系?因為是皮囊?”
噗通一聲,師父落入了聖泉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啊!這個強吻寫的真是費勁啊!如此純潔啊!貧僧可是個出家人!PS切莫将标題放在心上,翻譯過來是他大姨媽,屬實起名無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