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衆鬥毆

歐陽思睿拿過因為備考還沒拍完的劇本，打開車內的燈開始捋思路。

隔了三個月的角色要再融入還是需要一些時間。

這兩天要把新海報和宣傳片拍完，後天下午去橫店把之前沒拍完的戲繼續拍完，不出意外的話大概三天就能殺青，結束之後就正式進入下一個劇組。

八月要回趟北京準備組合的周年演唱會，十三號演唱會結束就必須連夜回劇組，被錄取的話開學可以有兩天在學校。

九月十七號謝池州生日可以空半天出來回去聚個餐，不記之後可能插進來的行程，新劇殺青大概要到十月份，學校的軍訓也只能推到下一學年了。

“因為之前你說想在學校上課，所以這段時間我們以那部新劇為主，目前除了這些你不得不參加的，我們還沒接別的活動。”

“如果中途會插一些別的行程，我們會再跟你商量，推不了或者你想去的話，可能就得辛苦你一下了。”

“好，我知道了。”

買牛奶的一個來回夏悸就聽完了歐陽思睿接下來幾個月的行程，十三天準備一場演唱會，聽着似乎是沒有一天能休息的。

夏悸給聚餐的人發牛奶和飲料，打發了鬧哄哄的周天棋回了房間，喝了奶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被上發條了麽？”

每年FAE的演唱會紀錄片都不會少，夏悸之前補視頻的時候，就看到他們每年演唱會前為了達到最好的舞臺效果，排舞、練歌、練樂器，樣樣都能練到深夜，最後嗓子發炎還得靠吃藥。

夏悸注意過紀錄片裏每個片段左下角出現的倒計時。

他們第一次開演唱會準備了兩個月，第二次一個多月，去年的準備時間一個月都不到，還一南一北開了兩場，今年居然只給他十三天。

夏悸聽見歐陽思睿很輕地笑了一下。

“你這幾個月有自拍吧？現在可以發微博了。”

“……現在？”

“對啊，有什麽問題？文案只要不提那些有争議的事，随便你怎麽寫，再放幾張自拍就好了。”

歐陽思睿沒了聲，夏悸喝完牛奶點開他的微博刷新了幾下，“發呗，我也想看自拍。”

電話那頭的人很輕地“嗯”了一聲。

兩分鐘後，夏悸刷出了歐陽思睿的新微博，三張同一時間段不同角度的在酒店的自拍，拍到了桌上雜亂的卷子和床上的衣服。

“小歐同學解放啦”附帶一個拍手的emoji。

夏悸呆了瞬，切到了自己的朋友圈。

下午在電玩城的時候和王佳她們合了張影發朋友圈，她配文就是“解放啦”。

夏悸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抄我文案？”

“嗯。”歐陽思睿喝了口水，“發了。”

孫藝還沒點開照片就注意到了他第一張照片裏入鏡的戴在手腕上的皮筋，點進去查看原圖并放大，“你這皮筋……”

“……皮筋怎麽了？”

歐陽思睿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副駕的經紀人。

之前組合活動他們為了保持統一，三個人都得頂着鍋蓋，在練習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甚至一天，空調風扇一起開都沒用，只能紮沖天辮提高散熱效率。

別說他，就是謝池州和賀開手上有小皮筋那也再正常不過了。

“你頭發那麽短還用得着這麽大的皮筋紮沖天辮？”

“……收拾東西的時候在行李箱看到的，怕掉了。”

“一兩塊錢的東西，掉了就算了呗，之後再買不就是了？”

歐陽思睿沒再說話，他知道這就算是糊弄過去了，但夏悸心裏是噔了一下的。

她之前在他那掉了一個皮筋來着。

但轉念一想他那位經紀人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一兩塊錢的東西，她都說扔了，他一個大忙人大明星，總不能還稀罕這一兩塊錢和可能當時還纏着被她扯下來的頭發的舊東西。

樓下的吵鬧突然沒聲兒了，夏悸摘了一只耳機凝神聽了一會兒，周天棋那桌确實沒聲兒了，只有別的客人的聲音。

夏悸走向窗邊，“他們好像走了？”

窗簾拉開，夏悸往樓下看去。

周天棋那桌還坐着七八個，王佳和謝濤他們也還在，都看着旁邊站着的幾個人。

為首的是□□齊，他舉着自拍杆似乎在自拍，站在他旁邊的幾個是上次和他一起來撸串的，不是學生。

周天棋放下烤串，“不是，你他媽幹嘛？拍什麽呢？”

夏悸拉開窗戶。

“看好了啊，岚山路21號，照片上那個人就住這兒。”

屏幕晃了一下，夏悸看到上面有彈幕在往上彈。

夏悸臉色變了，他在直播。

“上次說跟他親嘴的也是她。”

“□□齊！”

“你他媽來挑事兒的是吧？”

夏悸和周天棋幾乎同時開口，但夏悸忘了還在通話。

歐陽思睿戴着耳機，樓下傳來的聲音他也聽得一清二楚，有些擔心，“夏悸？”

夏悸那一嗓子不僅把歐陽思睿吓了一跳，車裏的人也聽見了，從耳機裏傳出來的聲音不大，但能聽出是個女孩。

孫藝震驚地轉過頭看向他，“你還在打電話？”

“晚點再說。”

“夏悸！”

夏悸把通話挂斷，丢下耳機把手機塞進外套口袋下樓。

爺爺在收銀臺還沒反應過來，夏悸下樓的時間一分鐘不到，樓下就已經打成了一片，女生躲在一邊，路人不明所以。

周天棋是帶頭動手的那個，光線不好，他們又打成了一團，夏悸有點分不清誰是誰，周天棋罵罵咧咧的聲音倒是最清晰的：“昨天擋路，今天老子過個生日你他媽也來送晦氣？”

“周天棋！”夏悸看向那個被高高舉起的手機，“老謝，別在這打！”

本來想把這群人裏最理智的人叫住，但謝濤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挨了一拳，回頭下手下得更狠了。

兩夥人亂成一團，吓得旁邊桌的人趕緊往邊上避，夏悸去搶那個手機。

“夏悸！小謝你們幹什麽啊別打了！”

“他們還真就親嘴了，我怎麽知道？因為那照片就是我拍的，我們拍畢業照那天大家都在操場……”

夏悸的身高占劣勢，□□齊把手擡起來夏悸連自拍杆都碰不到，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肉裏，“你他媽再敢胡說八道我把你嘴撕了！”

□□齊一臉嘲諷，“這位，咱們三中年級前三，你們以為歐陽思睿就那點分是怎麽敢來臨清高考的？還不是有她給你們家愛豆喂飯？”

“拍畢業照那天，就她和你們愛豆在實驗樓裏幹那些不可描述的東西，還被我撞見了，看，現在惱羞成怒就來搶手機了！”

夏悸氣得臉都是紅的。

有人被踹了一腳撲到了□□齊身上，□□齊往後一個趔趄，夏悸趁機把自拍杆搶了過來，手機放在地上就是一腳。

手機卸下來，自拍杆很結實，收到合适的長度在夏悸手裏就成了棍子，對着□□齊就一陣抽。

高考之後三中的校規就管不了他們了，于是一群男生的打架，又加入了一個夏悸。

周圍有人在拍，夏悸打人打得毫無章法，下手又快又狠，□□齊剛想抓住她亂揮的自拍杆下一棍就打下來了，疼得他直罵人。

“不是能扯嗎？來啊！繼續扯呀！”

“你少他媽拿他來威脅我，老子好心教他礙着你他媽什麽事兒了？”

“還照片？糊只狗上去你他媽也能說那是人，沒事就去挂個號治治你的狗眼。”

和歐陽思睿待在一起的這幾個月她已經很久沒說髒話了，今天撿回來反而格外順口，好像要把這幾個月沒說的髒話都補回來。

不知道打了多久，警笛聲響了，來收場的是派出所的警察，他們到的時候，夏悸手裏拿着自拍杆，被夏建林揪着耳朵站在一邊。

被帶走前夏悸回頭看了眼，一個警察撿起地上躺着的兩部手機，屏幕被踩得稀爛。

一個是□□齊的，一個是她的。

夏建林和夏爺爺本想先給夏悸求個情，但民警聽到夏建林是夏悸的爸爸，不但沒讓夏悸留下，還批評了一頓。

“你女兒在家門口打架，你這個當爹的還任由她參與鬥毆？你們家長自己也好好反省一下，晚點來派出所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