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再見鄭七

啓智道長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雖然我們長年與妖鬥智鬥勇鬥法，但這種情況我無能為力，除非将原主和寄生物一起毀滅，依我目前的能力，我無法将這水妖分離出來。”

“這蛇妖說過，鼠王淩霄雲可以将他召喚出來，可是我認為去找鼠王會陷入更大的麻煩。所以，我得想另外的法子，絕不能讓阿嶼再次落入鼠王的手中。”

“說得也是，丹熏山之事我這一路也有所耳聞，那鼠王如今性情大變，這天下只怕會掀起更大的動亂。”

“那只是他的本性，鼠王現在不裝了，之前一直都是謊言，為的就是籠絡各界人心，”我說道，“我們都被騙了，還擠破了腦袋去赴那鴻門宴。”

“六十年才有一次的盛會，誰又不是充滿了期待呢，據說有不少人命喪丹熏山，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鼠王組織了一個擂臺賽，與其說是比武切磋，倒不如說是為了讓大家互相殘殺，噱頭是勝利者可以得到一袋不死草的種子，所以很多人，還有妖，都争先恐後地決鬥。”

“不死草的種子？”啓智道長說道，“這不死草的種子你可見過？”

“沒有，”我搖了搖頭，“誰也沒有見過，當時并沒有展示給大家看，最後也是亂成一團，沒有人去追究此事。”

“據我所知，不死草并沒有長生之功效，當然，它是一種珍貴的藥材，可以驅蟲解毒，還能去腐生肌，将不死草的葉子搗碎了塗在重傷昏迷者身上，會讓昏迷者醒轉。但是這不死草得在特殊的地方才可以成活，栽培極有難度，還得看機緣。”

“這麽說即使有了種子，也很難得到不死草的莖葉？”

“嗯，據說栽培之法早已失傳。”

“原來是這樣，他們還以為有了那袋種子就可以擁有一片青青草原呢。大家都以為吃了這不死草可以長生，許多修仙者趨之若鹜，妄圖走一波捷徑，争得頭破血流你死我活，有幾個直接就化成了一灘血水，那場面真是慘不忍睹。”

“總有人異想天開，不死草的藥用價值确實無法估量，但是能讓人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這就有點玄乎了。傳說中天神窫窳被危所害失去了性命，後被送往昆侖山，當時的巫師用不死草救活了他，可是他卻失了本心，變成了妖怪。這麽說，就算不死草擁有還魂之功效，所伴随的危害也是巨大的，它能讓人迷了心智。”

“天神 窫窳？他後來去了哪裏。”我問道。

“傳說中被後羿射殺，沉于弱水。怎麽啦，你對窫窳這個傳說很感興趣嗎？”

“哦，我從小就喜歡聽話本，遇到這種傳說自然有些興趣。這麽說，這窫窳從前是天神，吃了不死草之後成了妖，是這個意思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啓智說道，“幾千年的傳說了，現在追究這個也沒有意義。”

“那他算是天神，還是妖怪？”

“這個，難以論定，你我與他相隔了三千年，自是不必參與評論。”

“哦，道長，你們一生都需要除妖嗎？人類和妖類有沒有可能在某一天成為朋友，和諧共處？”

“與妖為伍，本就不是明智之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妖之所以為妖，本就是在修煉過程中生了異心，期望與妖成為朋友，本身就是非常幼稚的，妖類的身上流淌的是邪惡的血液，只有洗妖城的水能淨化他們的元神。現在妖類太猖狂了，前幾日我們還失去了一個師弟。”啓智說着，神情黯然，眼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損失了一個師弟？沒想到這妖孽現在已經橫行到這種地步了，是誰在背後給他們撐腰呢。”

“人間失序，生靈塗炭，妖類趁機作亂，以求獲得更多更好的生存空間，”啓智說道，“以前妖類都是偷偷摸摸活動，現在越來越明目張膽了，人與妖之間，已經發生過了好幾次交鋒。唉，真是造孽！”

我陷入一種巨大的恐慌，化影這厮，在阿嶼的身體裏已開始肆無忌憚地作亂，可是我還是毫無頭緒，我感覺阿嶼就要離我遠去。

我該怎麽辦啊，早知道這樣，我就該馬不停蹄地往望江村趕，還在那客棧逗留那麽久幹什麽呢，真是腸子都悔青了。當然，這個化影早已不聽我指揮，能不能走到這裏也是個未知數。

“姑娘不要太着急，總會想到辦法的。”

“道長，你是要回雲山嗎，可否一路同行？到時我再帶你渡過龍池河。我想盡快回到望江村，那裏我有一朋友，見多識廣，我相信他會找到辦法。”

“我原本沒打算回雲山，但是姑娘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改變行程，我們修道之人，本就以降妖除魔為己任，這蛇妖如此作惡，人人得而誅之，能為姑娘出力，也是貧道的榮幸。”

“那九枝謝過道長了，我這馬雖是上等好馬，可長期馱兩人也很吃力，而且這蛇妖經常搗亂，我時常感覺力不從心，剛剛就是他執意要回長安，我們倆就打了起來。如果有道長從旁協助，聯合我們倆的力量，我想我們就可以盡快回到望江村。”

“嗯嗯，我先給他施一道符，可以讓他暫時失去行動能力。我先帶着他，過陣子再輪流着來，姑娘你看可好。”

我朝啓智點了點頭。事不宜遲，我們即刻朝望江村出發。阿嶼，為今之計，只能委屈你了，捆了你，然後綁在馬背上。

時間就是生命啊，阿嶼，我們這樣馬不停蹄地趕路，只為換你一個生的機會。希望你能明白，這一路的颠簸捆綁，皆是無奈之舉。沒有比這更快更有效的辦法了，你只要吊着一口氣就好，這世間除了生死，其餘都不值一提。

一路上快馬加鞭，披星戴月，我們離望江村越來越近。這天傍晚，終于看到浩浩蕩蕩的龍池河了。路過一家客棧，稍稍修整了一下，又給阿嶼重新上了一道符，便又開始出發了。

行至一處山崖前，遇到一只稚雞精擋住了去路，啓智道長很輕松地收入囊中，完全不用我插手。因有要事在身，我們也不便逗留，遇到小妖并不理會，直奔望江村而去。

啓智道長大聲喊道：“你們規矩些，要是敢作亂，回頭再收拾你們！！！”

林子裏傳來幾聲嚎叫，仿佛又聽到大人打罵孩子的聲音。也沒有細想，就這樣一路颠沛流離，我們終于到達了望江村地界，我不敢耽擱，直奔城隍廟而去。

鄭七正在打瞌睡，見我神情緊張，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你可算回來了，這麽久沒有你的音訊，我還以為你遭遇了什麽不測呢。”

“呸呸呸，我能有什麽不測，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麽，你快去看看阿嶼，他惹上了大麻煩。”

鄭七過來幫忙，從啓智道長的馬背下解下了阿嶼。他昏迷好一陣子了，此刻如同一堆爛泥。

“這是怎麽啦？為什麽要綁住他？”鄭七神色慌張，“難道他這麽快就成妖了？”

“那倒沒有，一只蛇妖寄生在他體內，我們怕那妖出來搗亂，就只得打暈了他，那蛇妖叫化影，有些來頭，你快看看有什麽辦法。”

“蛇妖化影？寄生？誰施得了這法術，這可是上古遺失了很久的禁術，這禁術對于施術者，原主，寄生妖都有不可逆轉的損害，一般人不敢施行。”

“鼠王，淩霄雲，”我說道，“他将化影種在了阿嶼的體內，聽化影說，只有鼠王才可以将他召喚出來。”

“有這種事？這可難辦了，我得去打聽打聽，”鄭七說道，“或許那不是唯一的法子，會有別的法子。”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沒有去求鼠王，求你來了，鄭大哥，此事不能耽擱，一定要快，這阿嶼被道長施了符咒，寄生的化影暫時被壓制住了，但是時間久了，阿嶼身體根本吃不消。”

鄭七走近阿嶼，仔細地查看了阿嶼的脈象，說道：“ 把他弄醒吧，補充一些體力，再這樣下去，只怕會神魂俱滅，寄生物和原主都會消失。”

啓智道長連忙解了阿嶼的符咒，只是不敢給他松綁。我們将阿嶼安頓在城隍廟裏間的一個床榻上，給他灌了幾口溫水，又灌了幾口米湯。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阿嶼臉色漸漸好轉，鄭七、道長和我便開始研究起對策來。

“九枝，如果這化影發作起來，你們能對付吧。”

“應該能吧。”啓智道長朝我點了點頭，看得出他有信心。我怎麽能說自己不行呢，于是也信心十足地點了點頭。

“那我去找楚江王，速去速回。”說完鄭七化成一股黑煙，遁地而去。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厲害的朋友，果然，一般人哪有這種本事。”啓智說道。

“他是這城隍廟的小神，本事不大，但是消息靈通，但願此去能有好消息。”

“他去哪兒打聽消息？”

“地府。”

“啊？”啓智差點大叫出來，“你怎麽和地府也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