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長生 - 第 26 章 章

第 26 章

“施主已将自身困住。”湛竹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用和她廢話。”剛才蘇巧說出那些話後,祝餘現在已經不想和她多說,面對這樣的人,說再多也是無用,他們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不是旁人可動搖的。

只是就這麽殺掉蘇巧,對于這人來說或許還是一件幸事。

祝餘不打算就這麽輕松放過蘇巧。

她打算用手中的幻夢蟲,為這人編織一些身臨其境的幻境。

既然看不起凡人,不如就讓她在幻境中成為自己最讨厭的凡人,成為她最不屑的凡人,體會凡人的百态。

只是在做這件事情之前,還需要先廢掉這人所有的修為,不然她還會有逃脫的可能。

之前她與蘇巧的對戰,已經傷到了她的丹田,只是丹田還有沒有破損,蘇巧修為尚在,還需要她再添一把火。

祝餘蹲下身,她捏住蘇巧的下巴,直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丹藥塞進蘇巧嘴裏。

這是一種可以慢慢地化去靈根的丹藥,接下來蘇巧将會感知到自己的靈根修為慢慢地從自己的體內消失。不足五日,她将徹底成為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

丹藥化了。

祝餘才松開手。

蘇巧不顧丹田處的刺痛,拼命地調動靈力,想要将那顆丹藥逼出,可是毫無作用,甚至她這番舉動,反倒加速了藥效發揮。

她憤恨地望着祝餘:“你給我吃了什麽?”

然而祝餘并沒有回答她的話,她手中出現一只幻夢蟲。

幻夢蟲落在蘇巧的身上,慢慢地隐去了身形,而蘇巧的神情也變得恍惚。

幻境開始了。

幻境中的蘇巧成為了江州城中一個青樓的奴婢。

接下來她會在這場幻境中成為她最看不起的凡人,經歷她曾經對那些人做過的事情,求生不得求死無果。

祝餘沒有再去關注蘇巧,而是看向湛竹:“佛子會不會覺得我做的殘忍了些。”

“無論小僧回答是或否,施主自有判斷,不用小僧置喙。”湛竹将這件事情抛回去給祝餘:“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也是蘇家主的緣法。”

聽到湛竹的回答,祝餘笑了。

這是她沒有想到的答案。

雖然在湛竹沒有出面阻止她時,她就知道湛竹與其他僧人的不同,但是這個答案還是出乎她的意料,現在她的心情比剛才好上許多。

“佛子接下來有何打算?”祝餘一邊說着,一邊使出最簡單的通訊術法。

術法幻化的蝴蝶朝着他們剛才出來的方向飛去,随後來到了柳如彥的身邊,接下來柳如彥将在術法的帶領下帶着那個人回到這裏。

不過蘇家的一切還沒有落下帷幕。

在等待柳如彥的過程中,祝餘又用術法凝結出另一道通訊的術法,只是這個術法沒能飛出院子,看來即使蘇巧死去,那些早已布置在蘇家宅邸裏的陣法還在為這裏的主人發揮着阻攔人的作用。

祝餘看向湛竹:“佛子可願在這裏等待柳道友,我去外面聯系下柳家。”

湛竹點了點頭,他沒有任何異議,這裏的事情确實需要人收尾。

祝餘朝着蘇家外走去。

限制的陣法只是局限在蘇家,只要離開這裏,那她就能自如地使用術法。

這時她才發現整個蘇家靜悄悄地,好似沒有任何一個人存在,宛如這裏是個空宅。

她分出自己一點神識到自己散步在蘇家的蟲子身上,只是從蟲子的視角這裏依然是一個寂靜無聲的宅子,這下她倒是想起一件自己忽略的事情。

之前蘇巧異動,她的蟲子好像一直沒有異動,現在也是這樣。

她挑了挑眉,繼續往前走去。

她來到了蘇家大門。

只是推開大門後,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之前他們出去能看到的街道房屋,完全不見蹤影,她使用術法弄出一只紙人,分出一點神識負在紙人身上,紙人走向外面那片白色。

然而片刻,紙人再次走到了祝餘面前。

看來走出去他們也出不去的。

或許蘇巧在醒來時,就已經過發動了陣法,現在這偌大的蘇家宅邸就是一個陣,所以其他人才不見蹤影。

真是一個大手筆的陣法。

可是這種陣法對于她來說是沒用的。

祝餘喚出剛才取回的金甲蟲,然後是隐翅蟲,金甲蟲在前,隐翅蟲在後,而祝餘在最後,兩蟲一人就這樣在蘇家閑逛着。

一個陣法破除了。

可是沒用。

又是一個陣法。

依然沒用,蘇家這個宅邸還是被隔絕着。

……

一個又一個陣法被破除了。

蠱蟲已經撐得飛不起來了,它們紛紛落到祝餘發絲上,開始歇息。

祝餘可不想自己的蠱蟲因為這種事情廢掉,況且現在蘇巧已經被廢掉,那些被關在蘇家的人都在這個蘇家,他們今日出去還是明日出去都無礙,于是她閑庭散步般走回最開始的那間院子。

祝餘剛跨進院子,并未出聲,那邊坐在走廊打坐的湛竹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她這個方向。

湛竹眉眼彎彎:“施主可有找到出路?”

這個問話……

祝餘覺得有點意思:“你知道這裏出不去?”

她停在了湛竹面前,俯視着湛竹:“所以你是在這裏看着我瞎轉悠?”她的眼神變得危險。

湛竹輕輕地搖了搖頭:“非也。”

他輕聲道:“小僧只是見施主面上不太高興,所以有此猜測。”

“那你猜錯了。”祝餘直接了當地說。

只是湛竹一聲輕笑。

祝餘的眼神再度變得危險:“你不信?”

湛竹:“阿彌陀佛。”

又是似是而非的回答,祝餘頓時覺得無趣,她也不想再這樣裝下去,沒有意思,于是話音一轉,直接推翻了自己剛才的話:“我們被困在了陣法裏,這偌大的蘇家整個就是一個陣法,剛才我走了一圈,這裏應當只有你我柳如彥蘇巧蘇合寧侓還有那個洞裏昏迷的人。”

順便她也詳細向湛竹交代了自己的情況:“剛才和蘇巧的交手,我傷了經脈暫時沒有動用全力。”

但是她沒有告訴湛竹的是,她的蠱蟲是不受這個影響的。

她繼續說着自己對湛竹的判斷:“你剛才動用佛珠舍利,現在情況應當也不是很好。”只是她話音一轉:“不過你們佛修有自己的療愈方式,我就不給你看了。”

“你有沒有其他辦法?”她問道。

湛竹轉動着佛珠:“小僧正巧有一法。”

“會對你有傷害嗎?”旋即,祝餘自信地說:“就算有傷害,我也會給你治好,我的名聲從來都不是吹出來的,只要你還剩下一口氣,我都會救你回來。”

她追問道:“用你的法子,我們多久能出去?”

湛竹:“今日。”

這個直接說服了祝餘,她不打算用自己的那個方法,打算直接采用湛竹的:“需要我做什麽?”

湛竹:“施主只需要跟緊小僧便好。”

祝餘直接說:“好。”

在他們身邊的柳如彥也附和着道了一聲好。

湛竹朝着寧侓走了過去,他取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輕聲誦念着佛經,一條黃色的絲線從寧侓的身上出現,和那串佛珠連在一起,緊接着佛珠上又出現一道黃色的絲線,這個絲線伸向遠方,看不到盡頭。

“我們會前往寧道友的魂魄所在。”湛竹向兩人解釋。

祝餘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蘇巧,還有那邊瘋瘋癫癫的蘇合,她直接掐起了訣,院子裏突然出現兩陣風,卷起蘇巧蘇合姐弟。

她朝着湛竹點了點頭。

湛竹這才開始邁步。

一行人朝着絲線的方向走,面前是一面牆,可是湛竹直接就走了過去,祝餘也想也沒想直接跟在湛竹身後,只有柳如彥稍微猶豫地站在牆面前遲遲沒有動作。

一陣風突然出現在柳如彥身後。

柳如彥身體被風推着往前,即将靠近牆,柳如彥以為自己要撞上,直接閉上了眼睛。

“走了。”還是祝餘的聲音喚醒了他。

柳如彥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牆,原來也沒什麽可怕的,他背着人小跑着跟上前方的祝餘和湛竹。

這時,他才發現,原來周圍只有無盡的白色,什麽都沒有。

回頭一看,蘇家大宅還屹立在身後,是白茫茫中唯一一點色彩,只是柳如彥卻打了個哆嗦,這個情形說不出的怪異。

他連忙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的祝餘和湛竹,然後跟得更緊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有細碎的聲音。

只是其他人都沒有反應,柳如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悶頭繼續走着,但那個聲音越來越大,聽着好像是人聲。

正當他想開口詢問不遠處的祝餘,走在最前方的湛竹開口了:“我們要到了。”

然而祝餘卻突然停下了。

這下柳如彥也停下了,他不解地看了看祝餘,又看了看湛竹。

不是要到了嗎?為什麽要停下?

但他卻不敢向面前的兩人問出自己心中的問題,現在的氣氛實在是怪異,他咽了咽口水,視線在祝餘和湛竹之間來回打轉。

湛竹開口了:“施主為何停下?”

祝餘:“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我兩人現在都是不可動用靈力,這樣直接走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她直視着湛竹。

剛才她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因為無論有沒有靈力,她依然是她,她自信自己的能力有辦法應對大部分困難,況且現在還是他們在暗,對方在明。

但是湛竹又是出何考慮?

她靜靜地望着湛竹,等待着湛竹的回答。

只聽見湛竹說:“施主,小僧自有辦法,我們不會有任何事。”

祝餘颔首,然後繼續邁步。

然而在他們身後的柳如彥卻一頭霧水,他看了看兩人,現在氛圍好像還可以,于是他選擇了最近的祝餘:“祝長老,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祝餘沒有直接回答柳如彥,而是反問他:“你知道這個盡頭有什麽嗎?”

柳如彥根據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給出了答案:“集市?”

祝餘:“還記得蘇巧找我們來的目的嗎?”

蘇巧找他們的目的?

柳如彥在心中想了想,他的目光落在湛竹身旁飄着寧侓身上,不确定地答道:“這個盡頭是寧侓?”

這次祝餘給出了明确的答案:“是。”

聽到答案的柳如彥卻突然變得緊張。

他們到了。

“告訴我那件東西在哪裏?”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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