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虐我千百遍 - 第 48 章 (1)

“為什麽要讓我入夢?發生了什麽事?”

“你以前很笨的,這一次為何如此聰明?”他嘆了口氣,輕柔的撫摸着我的長發。

我該如何告訴你,我對所有人都遲鈍,唯獨對你開始敏感了,因為我終于敢說愛你。

“到底發生了什麽?”

“醒醒,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別怕。你只要記住,我不會離開你就可以了。無論多久,等着我。因為愛你,我不會舍得離開你太久的。”

“你要去哪裏?”

“這個夢境,你看穿了,也就該結束了。”

“你到底要去哪裏?”

“我會回來,乖乖在浣璃山等我。”

“師父!”

“你不該叫我點別的嗎?”

“夫……”

那個君子還未叫出口,整個世界天塌地陷,我們掉入了漩渦裏面,耳邊轟隆轟隆的響着,我卻再也找不到他的方向。

睜開眼睛,還是司命星君府上,他驚愕的看着我:“你這麽快就醒了?”

“蒼衣在哪裏?”我抓住他的衣襟問。

“他挺好的。”

“你若騙我,這輩子都不原諒你!”

“醒醒,你這是何苦的呢?”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一字一句的問道:“告訴我!”

“如若不說,是不是這輩子做不成朋友了?”

“告訴我!”

他嘆了口氣:“你們又何苦為難我。其實,早在我們去東荒的時候,尊上就已經知道了,那半面乾坤鏡一直在他的手上,是他親自交給我的,不然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乾坤鏡。醒醒,你本該入魔道,尊上為了淨化你,将你的魂魄剝離,惡念已經除掉了,他讓你轉世。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遭到天譴沉睡了三千年,誤了與你的約。也因為你的魂魄經過剝離,尊上他發覺,你的身體越來越弱,元神也越來越多,早晚有一天會消失掉。因此,他……他用了自己的魂,替你補魂。”

“你為什麽不阻止他!”

“這是他的命,我阻止不了。”

“他在哪裏?”

“我不知道。他将畢生的修為都給了你,他大概已經羽化,魂歸洪荒了。”

“不可能!他在東荒對不對?我去找他!”我說着就打算騰雲,卻被司命星君一把抱住,“ 你別傻了!你根本去不了東荒!上一次,若不是他為我們打開結界之門,我們根本就找不到東荒!”

“你什麽意思?不是小騷帶我去的嗎?”我呆愣住,他不肯說話。

“合着你們全都知道,就瞞着我一個人?還讓我興奮的以為自己找到了?!司命星君,你當真我的朋友嗎?!”我聲嘶力竭,手上的法器不斷的捶打着他的背,他躲也沒躲,生生的挨了。

“如若沒有蒼衣,我要這條命做什麽?我要這一身的修為做什麽?!”

我看着自己的手,覺得那樣可笑,我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醒醒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尊上把浣璃山交給你,把這天下蒼生交給你,你就得替他守着!”

“我憑什麽!你們都自以為是的給別人安排好了道路,絲毫沒有考慮過,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從來就只有蒼衣一人。”我趴在司命星君的身上泣不成聲。

“醒醒,尊上說了,讓你相信他。他是遠古的神,我看不透他的命運,可你同樣是遠古的神,你對他應該有所了解。”

我呆呆的看着他,我該相信蒼衣?

盡管我們在一起十幾萬年,可是仍舊缺少了信任。否則前世我不會死,否則今生他不會死。

這命運當真就像是被詛咒了一般,紅梅咒我,瑤沁咒我,而命運怎麽就聽了她們的話,真的就讓我生不如死?

聽說,天君的私生子夜寥為了個女子險些害的擎天柱倒塌,險些就生靈塗炭。

聽說,東海的龍太子終于因為常年沉醉于美色,而被他父王給廢了。

聽說,西天的佛祖終于感化了瑤沁,瑤沁已經決定,只要不讓她留在西天,讓她當牛做馬都行。

這些我都是聽說的,這些年我也不曾離開浣璃山。蒼衣說讓我在這裏等他,那我就寸步不離的守着。

蘇音拿了名帖過來:“尊上,天君請您去名劍大會做評委。”

“不去!”我擺了擺手。

沒想到又是百年過去了,神界的日子果然是經不住混。

百年前蒼衣羽化,我被天君封為戰神,守護這四海八荒。

聽到我封為戰神,以及蒼衣的法力都給了我這個消息以後,靈重雪半步也沒敢踏出魔界,許多仙家也都紛紛表示:“這太吓人了,誰還敢惹她?”

的确,如今沒人敢惹我了,我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顯堯去年出關了,給我看了一柄絕世好劍,與我手上的驚冥平分秋色。而今年他再一次閉關去了,聽說是天君的強烈要求。我不知道天君要他鑄造一把怎樣的兵器,卻得知,用的是魔胎的元神。

我扁了扁嘴,心裏有些不舒服,魔這麽快就放棄了我,選擇了新的宿主嗎?同時,也對那個魔胎有些同情。

司命星君這幾年來的很頻繁,浣璃山的門檻都要被他踏平了。我琢磨着哪天把哮天犬借來看家,二郎神對此也明确的表示過沒有意見,同意哮天犬出差。

不知道是我看錯還是真的,司命星君來的次數多了,蘇音對他的态度漸漸好了一些。哪天我得去打聽打聽,情絲斷了,還能否接上,瞧着他們這樣子,我心裏着實難受。

其實主要還是因為,司命星君每次來了都得住上半個月,拿棍子打了才走,他這飯量,快要把我這浣璃山給吃窮了。

六界都是很好的模樣,每天不斷發生着一些事情,我聽過許許多多的消息,卻唯獨沒有東方的那一位。

蒼衣你何時歸來?

近年來神界的各家都喜歡收徒弟了,我也覺得可以收個徒弟玩玩,于是讓小騷去幫我物色一些不錯的苗子。聽說今年有幾個剛剛修成仙的,模樣都不錯,留在浣璃山也不丢人。

小騷對此意見很大,他也非要收個徒弟玩玩。于是他将太上老君給帶了回來,我一下子就淩亂了。

“老君,你腦袋沒病吧?”我忍不住,終于問出了口。

太上老君白了我一眼,他這個翻白眼的功夫應該是跟小騷學的,惟妙惟肖啊!

“你不懂,小騷骨骼驚奇,适合煉丹,我若是不來,他就不肯繼續煉丹了!為了丹,老君我豁出去了!”他大義凜然的樣子,讓我忍不住佩服。

老君你真乃千古第一人!

可是我至今也沒想明白,骨骼驚奇跟煉丹有什麽關系。

老君來了以後,小騷一連好幾天都沒好好幹活,直到我吼了他幾次,他才去給我物色徒弟。

我正午睡,他就将我搖醒了:“山下有個不錯的人選,你不妨去看看。”

我打了個哈欠:“他若是能爬上來,我就收他為徒吧!”

“那好,你可別後悔。”

“我有什麽好後悔的!”

我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睡到一半,我突然又醒了,只覺得小騷那句話不太對勁。忙開了天眼,看看山下的情形。那一眼便讓我震驚,玉枕被我掃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小騷一陣的心疼:“敗家啊!”

我飛奔向山門,連騰雲駕霧都忘了,一路的奔跑,鞋子不知在何時丢了一只。

那個白衣翩翩的絕色男子站在臺階下仰着頭看我,我在臺階上俯視着他,明明那麽近,又好似那麽遠。我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他的樣子,可他的樣子早就清晰的刻在我的腦海裏了。

他對我笑了笑,走到我的跟前,他的步伐穩健,氣息卻沒有那麽穩,顯然是沒有法力的。

“怎麽還哭鼻子?”他溫柔的替我擦掉了眼淚。

我咬了咬唇說:“你可願随我修仙?”

他愣了下。

“你可願拜我為師?”

他笑了笑:“你能教我什麽?”

“洗衣煮飯帶孩子!”

“怎麽不是要飯?”

“從今以後,你便只有一位師父,那便是本尊。”

“醒醒,我是你夫君。”

“什麽時候的事情?”

“夢裏我們拜堂了。”

“你都說是做夢了,那怎麽能算?”

“醒醒,你這跟誰學的無賴?”

“少套近乎!我喝了忘情水,我不認識你,你到底拜不拜師?!”

“沒有情人淚的忘情水是沒有作用的。”

我啞然。

蘇音姐姐已經告訴我了,蒼衣之所以沒有忘記我,只是因為我死的早,沒來得及給他一滴情人淚。而司命星君喝的那瓶忘情水,是滴了蘇音情人淚的,所以他都忘了。

“少廢話!快拜師!”

“有何好處?”

“要什麽給什麽!”

他的唇彎了彎:“我要你!”

我與他擊掌:“成交!”

“師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他當真就拜了我,我眼底的淚再也忍不住,蒼衣,我等了你這麽多年,你終于回來了。

“從今往後,再也沒有眼淚了。”他将我抱在懷裏。

我哭了好一會方才說:“既然你拜我為師了,我也給你起個名字吧,蒼衣這名字不好,聽着就不霸氣。”

他微微驚訝。

我繼續說道:“為師叫醒醒,從此以後,你就叫睡了。”

“醒醒!”蒼衣怒。

我呵呵的笑了起來。

對此,四海八荒紛紛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天君寫了封信給我:“戰神醒醒,你若一意孤行,做出此等有違倫常,潛規則徒弟的事情,我神界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也迅速的給他回了封信:“當心我造反!”

天君立即休書一封:“百年好合!”

妖界發來賀電。

人界表示,你是神你說的算。

冥界已經換了冥王,那個誘我去忘川的小狐貍竟然繼位了。他對此表示:“我一定在生死簿上寫死你倆!”

但是有人提醒道:“神族不歸您管。”

小狐貍也只好作罷。

魔界的靈重雪送上了一件嫁衣,恭祝新禧。

就連西天的佛祖也表示:“本座要為你們念七七四十九天的經來慶賀!”

對此,我和蒼衣将聽覺封了整整五十天。

“你不該給我個定情信物嗎?”我在他耳邊大喊。

“你說什麽?你餓了?”他一臉的茫然。

我只好将我們的聽覺恢複了:“定情信物啊!”

他恍然大悟,從腰上拿下了半塊玉佩,正是當年他和太上老君下棋做賭注的那塊,另外一半在我的身上。當初覺得這玉質地不錯,可惜雕刻的粗糙。

他笑了笑說:“不是早就給你了?”

“這個也算?”

“我本為玉,前世你拿我本體雕了快玉佩,今生因你而将此玉一分為二,這還不算信物嗎?”

我咋舌,沒想到這玉佩竟然是如此來歷,怎麽覺得有點慎得慌?

他繼續說道:“若不是因為你日日帶着這半塊玉,日日修行,我也不會那麽快就幻化為人。”

我想了想,看了看玉,又看了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是你娘?”

他狠狠地閉了一雙眼,吹了床頭那盞燈,“夫人睡了。”

“睡了是你,我叫醒醒。”

他狂躁:“你再叫這個名,我就讓你好看!”

我看着他笑了起來,我們不會再逆天改命,因為這命運,我要牢牢的窩在手裏。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還一個番外這本書就全部完結了!真是汗顏,其實寫完了都要兩年了,但是因為出版的關系,把你們坑了這麽久,抱歉!後面也許不會再開坑了

番外——蘇音篇

重巒疊嶂,山澗之中煙霧缭繞,走在山裏,整個人都覺得沁人心脾。山頂上有座大宅子,尋常人并不得見。這彌漫的煙霧,也是這座仙山最好的屏障,實在是快福地。

天君那樣小氣的人,能将此處賞給二太子,可見對這個兒子也并不是很壞。只是天君怕老婆那是人盡皆知的,所以對二太子這個私生子也不敢好的太明顯了。聽說因為二太子的事情,天君已經跪碎了六塊玉如意了。

為此,還被人參了一本,說是不愛惜財物,參天君的便是浣璃山如今的主人醒醒。天君因此氣的跳腳,找了尊上告狀。我記得那日,天君來了半日,尊上始終對他淡淡的微笑,而後天君淚奔而去,尊上到底跟天君說了什麽,只怕唯有他們二人知曉了。

這座大宅仍舊跟以前一樣,推開門去,雖然沒有半個人影,但是也打理的井井有條,即便是千百年過去,也沒有落魄的樣子。

每過百年,我都會來此處,替二太子點上凝魂香。這工作本該是太上老君做的,可惜他和小騷走得近了以後越發的不靠譜,尊上總歸跟二太子有些交情,于是這個工作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過百年一次,我也樂意前往這人間仙境。

冰棺裏二太子睡得安詳,我将香點燃,在旁邊靜靜的陪了他一會。我曾聽聞,二太子這個人最害怕寂寞,所以才會制造符人,乃至釀成大錯。二太子是個頗具傳奇色彩的人,幾萬年前,我尚在龍宮的時候就有所耳聞。

那時候的我怎麽也想不到,二太子會變成今天的樣子。他為何冰封,為何需要凝魂香來維持這神體,六界之中知曉的人也并不多。

我盯着他瞧了許久,也找不出答案,更不指望二太子會突然醒過來告訴我這一切。

這四海八荒,天君最頭疼的有三個人,一是醒醒,這是六界公認的。二是那妖界的九命貓妖思凡,因為他從一生下來就帶了個預言。三就是眼前的二太子。思凡的預言還是司命星君的師傅當年推算,如今想來已經快要十萬年。

“二太子,你究竟為何會在這裏?”我想着想着不由就問了一句,現如今二太子已經成了神界不可提起的一個話題。

“他犯了天規,所以才在這裏受魂魄分離、冰封之苦。”身後有個聲音響起,縱然這聲音清脆之中帶了一點點低沉,有那麽一點性感,但是我也由衷的感覺到了反胃。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的那個人是司命星君。

我站起身,抖了抖長裙,将帽子拉了拉,略微擋住自己的視線,從他身邊經過。

“蘇音,這麽巧啊!”他聲音裏帶着愉悅,如同第一次在南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

彼時父王身體尚好,南海也是一片祥和的樣子。他自神界來,向我父王道喜,喜的是他推算出南海将有喜事。那一日我聞到了酒香,是父王珍藏了上萬年的佳釀,我自從出生以來就只聞其香,并未嘗過,一時間嘴饞,便偷偷潛入了父王的酒窖。

推開窗戶跳進去,果然是酒香撲鼻,一口醉千年也便是如此。我正打算偷一口來喝,突然有人出現在我的面前,他一身白衣,烏黑的發絲垂着,他沖我笑:“這麽巧,你也來偷酒喝?”

我驚了下,可是見到他臉上的笑容,以及那雙有點鬼機靈的眼眸,就放下了芥蒂,想來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也不會是壞人,于是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也偷酒?”

他笑着搖頭,折扇将我的手指輕輕的彈開,“怎麽能是偷酒,這酒存了這些年,我不過是來替龍王嘗嘗壞沒壞罷了。”

我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這麽巧,我也是來嘗嘗這酒到底壞了沒!”

酒果然是好酒,父王小氣的很,從不肯讓我來這裏,我唯有偷偷地來。倒了一口,果然口感甚佳,待我要喝第二口的時候,他便阻止了我。

我仰頭不解的看他,“為何?”

“貪杯會醉。”

“不會,我酒量好!”

我當着他的面又喝了幾口,我從小便是酒桶裏長大的,比南海任何一個人的酒量都大的多。

可是盡管如此,喝了第四杯的時候,我有些眼花了,緊接着腳步蹒跚,一時間錯亂了步伐,幸好他扶住我,才險些摔個跟頭。

“你看你,我都說了不能貪杯。”他責備,卻依舊帶着笑意。

我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擡起頭想同他說什麽,卻突然哇的一下吐了他一身。

他無奈的笑了笑:“我長得如此吓人?”

我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曾經随父王去西天聽過佛祖的講經大會,對這種香火味道敏感罷了。”

“竟是如此,你弄髒了我的衣服,如何是好?”

“給你洗幹淨便是了!”

我南海最不缺的就是水,說着我就用了個凝水決,往他身上招呼了一下,他身上的嘔吐物瞬間消失了,連帶着他成了落湯雞。

頭發濕漉漉的黏在臉上,他皺了皺眉頭說:“姑娘,在下這身衣服是工作服啊,這讓我如何見龍王?”

“你是……”

我正要問他是何人,就被外面的腳步聲打斷,他顯然也是聽到了的。來的人必然是父王,被他看見我偷酒喝打是少不了的了。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擔憂,并且他也應該是擔憂的,因為我們倆都是偷酒喝的那個。他一把将我拉到身邊,低聲說:“別出聲。”

然後一翻手,将我收進了他的掌心,然後塞進了一面鏡子裏,貼身放好。緊接着他隐去了身形。

父王進來探查了一圈,并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但是他那鼻子應該是聞到了酒的味道不然不會前來的。

過了好半天父王才走,他現了身形,剛打算将我放出來,門突然又開了。

“我就知道有人偷酒喝!司命星君,你放過我好不好?”父王哭笑不得地說着。

原來他就是司命星君。

他将懷中藏着我的鏡子藏好,呵呵的一笑道:“無非是替你嘗嘗壞沒壞嘛,龍王你怎麽那麽小氣,我幾時不放過你來着?”

“放過我的酒啊!”

“這便是你的不對,好東西當與朋友分享!”

父王像是突然覺得哪裏不對,沖過來抱起自己那壇酒,搖了搖發覺全空了,當即就傻眼了。

“你居然……”

“啧啧,好酒!”

我不禁也咋舌了,他是什麽時候喝光了那壇酒,并且還一點事都沒有,如此好的酒量。

“你你你……神君南海窮啊!”

“哦呀!龍王爺你這南海富饒的讓我神界都眼紅,怎麽好意思說自己窮呢!天君還等着我回去複命,多年好友了,不必送了,回見啊!”

他有些賴皮,隐了身形就走,父王哪裏攔得住。不過這苦了我,他顯然忘記懷裏還有一個我啊!

他的那面鏡子不知道是什麽法寶,我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法逃出來。而他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在花園裏與人小酌了一番。那是個女子,比南海任何一位龍女都要漂亮,我聽他叫她浣璃。

“今日去南海見到個有意思的人。”

“什麽人比你還搞笑?”

“好友,我如此正直!”

“少廢話,什麽人。”

“一個姑娘!”

“姑娘?你把人家姑娘怎麽了?你不是跟哮天犬關系密切嗎?”

司命星君臉色有些不好,“你能不能不提哮天犬啊!”

“哈哈哈……”浣璃大笑着離去了。

令我郁悶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想起來我在鏡子裏,直到他沐浴更衣,懷中的鏡子吧嗒一下掉出來,他撿起來方才看見我在裏面。

“哦呀!你怎麽在!”

這話我也想問,為什麽要讓我在!

他連忙解了法術,将我放出來,可在我雙腳落地的下一刻,我就覺得,還不如讓我在鏡子裏的好。因為他此刻□,我紅了一雙臉,擡腳就踹了過去:“流氓!”

他大概是驚着了,不然以他的修為我自然進不了他分毫,他哎呦一聲,倒在一邊,順手将衣服裹上,一張不紅不白,笑着說:“姑娘,你怎麽能看在下洗澡呢!”

“蘇音?蘇音?”他叫了我兩聲。

我微微愣了下神,将思緒拉了回來,退後半步,拱了拱手說:“神君有何賜教?”

“我恰好路過,你要回浣璃山嗎?一同啊!順路!”

“不順路。”

“我騰雲帶你吧,腳程快一些。”

“不必!”

“蘇音別客氣。”他說着就要拉我,但是卻又顧忌什麽似的,手又收了回去。

“神君誤會了,蘇音不是同你客氣,只是蘇音與神君兩種人兩種路罷了,還請神君讓路,蘇音趕着回去向尊上複命。”

我繞開了他準備要走,他怔了怔輕輕嘆了一聲,突然間地動天旋,整座宅子搖晃了起來,房梁頃刻間砸了下來。

“小心!”他将我拉到懷裏,躲開了那房梁。

咔嚓一聲,雷聲響起,緊接着天雷陣陣,地面裂開一條縫隙,司命星君帶着我連連後退,那縫隙一直走向了封印二太子的冰棺附近,好似要将這裏撕裂了一般。二太子頭上的那凝魂香被外力牽引,眼看就要折斷落地。尊上曾說過,凝魂香滅,二太子魂飛魄散,我斷然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當即将司命星君推開,飛撲了過去。

“蘇音回來!”

司命星君飛快的飛至我身前,将我再一次的抱在懷裏,與此同時,一道雷劈下,打在了他的身上。而那雷原本是要打在二太子身上的,因為我的緣故,司命星君挨了這一下。

他疼的皺了下眉,“你怎麽樣,可有受傷?”

我搖了搖頭,“這是天雷陣?”

“嗯。”

我早該看出,這樣的福地怎麽會無緣無故打雷,必然是天譴,可是這又是為何?

“二太子要醒了,我們快些離開!”

“蘇醒?尊上明明說……”

“這是他的命,他的劫,我們幫不了,蘇音快跟我走!”他翻手将我收進了鏡子裏,如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

如今我的法力已經不是當年随意可以被收的時候,可在那一刻我愣了神,他收了我。司命星君來此為何?莫非他早就算出會有此劫?莫非他是來……救我嗎?

“汝等何人!?”渾厚有力的聲音傳來,回蕩着整座山谷,我的耳膜生疼,說不出半句話來。

身後的司命星君鎮定答道:“故人。”

“故人?我并無故人,殺!”

一瞬間,無數道冰淩沖着我們飛來,完全沒有躲閃的空間,司命星君撐起雙手,勉強立了一個結界抵擋。

“蘇音快走,二太子思維混亂了!”

“我不走。”

“別鬧,快走!”他急了,跟我瞪眼。

“二太子不會傷人的,尊上說過,他……”

“是你知道還是我明白?!我讓你走你便走,蠢女人哪裏那麽多廢話!走!”他騰出一只手,奮力一揮,将我擊飛。

“汝等何人!”二太子夜寥的話再一次響起,他的聲音裏帶着無盡的痛苦,無盡的悲傷,好似對這個世界絕望了一般,只能一遍遍的問着。

“夜寥!你不該醒來!”司命星君捏訣他周身無數的白光飛向指尖,是生死蠱。他竟然動用了禁術!

“吾乃何人!”二太子夜寥再一次怒吼,我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切,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二太子,許是這些年來的陪伴,在我的記憶中他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躺在那裏,眉頭深鎖,無盡悲傷。

“退!”司命星君發招,大喝一聲。

“不要!”我來不及阻止,司命星君已經将蠱打了出去,生死蠱,以生為蠱,以死為惑,拼的是這畢生的修為。

若不是太過危險,他是不會用這禁術的,也正因為是禁術所以力量強大,二太子被他困住,只能在這山中一遍遍的哀嚎着:“汝等何人,吾乃何人……”

“司命星君!你這蠢貨!”我咬了咬牙,強行進了他的結界。

“你……蘇音你怎麽回來了?!”他坐在蠱正中,憤憤地看向我,“我不是讓你走麽,你為何回來,愚蠢!”

“帶你走。”

“你……”

我同他一起困在這裏,我不知為何回來,我明明斷了情絲,不會再對任何人動情愛。我亦不知曉他為何來,他明明喝了忘情水,早已忘卻過去種種,即使見面也猶如陌生人。這到底是為何?

“蘇音你真是蠢。”他笑了,笑着笑着便咳了起來,一口血噴在白色的衣衫上,染紅一片。

“你還不是一樣。”我将他背上的衣服撕開,他皺了眉頭,“你非禮啊!”

被天雷擊中的那部分已經血肉模糊,并且有發黑的跡象。

“誰要非禮你!”我将他身上的腐肉簡單處理,上了些小騷給的藥,包紮好。

“謝謝。”

“告訴我,我是誰!”眼前忽然一個人影,是夜寥,他竟然破了陣站在了我們面前,這讓司命星君也驚了一下,驚得是沒想到如此之快。

“你是夜寥。”

“夜寥是誰?”

“二太子。”

“何地?”

“你家。”

“吼……”二太子似乎非常痛苦,大吼了一聲,我的耳膜瞬間刺痛。

司命星君再一次吐了口血出來,跪在了地上。

“殺!”二太子不帶任何情感的說了聲,冰淩再一次飛來。

“不!”我不知怎麽了,連滾帶爬的擋在司命星君的身前。

那些冰淩在刺穿我之前停了下來,我睜開眼睛,看見一身綠衣的醒醒站在我身前,她旁邊是白衣勝雪的尊上。

醒醒雙手撐掌,抵擋着二太子夜寥的進攻,不消多時額頭已經有了些汗。

“喂!夜寥回去睡不好麽?”醒醒皺着眉頭。

尊上走到司命星君的跟前,“将自己弄成這幅摸樣,我如何向你師傅交代。”

司命星君這向來害怕尊上的性子也突然瞪了尊上一眼,“明知二太子劫數有變,還讓蘇音前來!她若傷了,你該如何向我交代!”

“蘇音是本尊的人,本尊何須向你交代,況且本尊又怎會讓她有事,真該送你兩個字……”

“愚蠢!”

尊上還未說完就被醒醒打斷了,尊上聽了微微地笑了笑:“夫人說的是,就是愚蠢。”

“我是在說你啊!蒼衣你給我過來!我要頂不住了!”

“夫人,為夫手無寸鐵啊!”

啪嗒驚冥飛至了尊上的跟前。

“夫人,為夫法力盡失啊!”

“你到底過不過來!”醒醒吼了一聲,尊上笑着走了過去。

我同司命星君面面相觑,尊上幾時這麽怕醒醒了?

“吾乃何人?”二太子又問了一遍。

“草。”尊上答道。

醒醒一愣,“你怎麽說髒話呢?”

尊上的唇角動了動,這個意思我明白,他這是在鄙視。

“汝乃何人?”

“艾草。”

“艾草?艾草……”

“思凡已歸,夜寥你何時歸來?”

尊上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周圍瞬間安靜,二太子複又躺在了冰棺裏,一動不動,仿若這一切不曾發生一般。

“尊上,這……”我心中有千百疑問。

“走吧,夜寥若再次醒來怕是不好對付。”

醒醒哼了一聲:“怕什麽,有我!”

尊上捏了她的鼻子,“你打不過他。”

“胡說!天君都打不過我!你不是說我天下無敵?”

尊上點了點頭:“某些方面是的。”

醒醒方得意了一下,待想明白話中含義之後立即跳腳:“睡了!你說誰臉皮厚?!”

“哦呀,夫人冰雪聰明!”

尊上飛逝不見,醒醒召喚出小騷就要追,小騷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召喚了太上老君。

“騎吧。”小騷說。

醒醒怒目圓睜:“小騷你才是我的坐騎!”

小騷眼皮都沒擡一下便說:“休假,老君你要不要?”

“我自己追!”醒醒狠狠地踹了小騷一腳,老君當即就撲了過去很是心疼。

醒醒走之前将我拉到一邊說:“司命這貨的傷得治,小騷和老君在應該沒問題,你好好照顧他吧,蘇音姐姐有些話我一直想說,你們有情,有緣,為何不能再在一起?情絲斷了接上就是了!忘情水又如何,這天下任何毒藥都有解藥。何必執着。”

她言罷搖搖頭走了,我不由得一愣,這是醒醒說過那麽多話當中最有哲理的一句了,她近來一定讀了不少的書。

老君将司命星君帶了回去,養在天後的瑤池,我日日陪着他泡瑤池水。他變得有些沉默寡言,不似以往那樣聒噪。我倒有些不适應了。

“蘇音,你是不是恨我。”

“為何?”

“我舍棄了你,你理當恨我。”

“我早已經不會恨。”

“蘇音,我倒是希望你能恨我。那忘情水很苦,我知道你那時有多絕望。我忘記了很多事,這些年來漸漸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師傅讓我繼承他的衣缽,我便不得不離你而去,蘇音若再有一次機會,我要這逆天改命的本領又如何?都不敵一個你。我活了這麽多年,唯有與你在一起的那幾年是最快樂的。”

我說不出話來,不無感動,然而除了感動再無其他,情絲斷,情愛斷。

“蘇音,你是我的劫,我如今才推算出來,是不是有些晚了?”

“神君該喝藥了。”

我将藥裏加了許多的黃連,他這人最怕苦,喝了一口就變了臉色,“蘇音你這是報複啊!”

我笑了笑,“那又如何?”

他愣了下:“你竟然還會笑,我以為浣璃山的風雪已經将你凍住了。”

這一年浣璃山春暖花開了,醒醒和尊上雲游四海去了,因此逃掉了佛祖的講經大會,對此四海八荒無一不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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