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虐我千百遍 - 第 47 章 乾坤一夢
白晝的光漸漸散去,我慢慢适應了眼前的光線。
身上的衣服變了樣子,好似浣籬穿過的,一身白衣,飄逸的程度絕對是我以前不敢嘗試的,因為我走路不小心,總是會踩到。
“來得正好,可以吃飯了。”
我呆愣在原地,眼前那個挽着袖子、系着圍裙的男子真的是我師父?
我揉了揉眼睛,打算看清楚這一切,沒想到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洗手!”
“師……蒼衣,你在幹嗎?”
我記得浣籬一直叫他蒼衣的,既然是個夢,那我何不也大膽一次。
“不是你說餓了,要我煮飯給你吃?”他沖我笑了笑,這溫柔的樣子真讓我不敢靠近,他從來都是冰山臉的,讓我一直覺得他可能是個面癱。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模樣還不錯,吃起來不知道會怎麽樣。我半信半疑地坐下來,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說:“我叫你煮飯?我有沒有叫你做別的?”
“你還叫我暖床。”
“咳咳……”一口熱湯被我灌了進去,喉嚨裏火辣辣地疼。
“果真這麽好喝?”
我捂着嘴巴,疼得說不出話來。司命星君,你騙我,這哪裏是美夢,剛開始老娘就受傷了好不好!
“來,我瞧瞧,張嘴。”蒼衣捧着我的臉,捏了捏我的下巴,他靠得那樣近,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鼻子裏呼出的氣息,那樣溫熱,讓人癢癢的。
“紅了,不過沒有大礙,我去給你配幾服藥喝,一兩日就好。”
“你……”我一張嘴,發覺自己啞了。
“別說話了。”他伸手一點,封了我的聲音,我張大嘴也吐不出半個音節來。
這飯是不能吃了,可惜他做了一大桌子,我還沒嘗過師父的手藝呢。
他扶我回了房間,自己則去熬藥,沒多久,他端着濃黑的湯藥回來了。
我聞了一下便知道苦得不得了,連忙搖頭。若不是不能說話,我準保要叫救命。
“不苦,喝了吧。”
我繼續搖頭。
“你喝了藥,我就讓你開口說話。不喝,五感都給你封了!”
這絕對是威脅!而我就怕他這樣,吃東西要是沒味道,那還不如讓我死了呢。
我接過他手上的碗,一口氣喝了。苦得我連連咋舌,他似乎不信:“果然這麽苦?不會啊,我配的藥怎麽會苦。”
“不信你嘗嘗!”我壓着嗓子說了出來,他果然遵守諾言,讓我開口說話了。
“那就嘗嘗。”
我心裏哼了幾聲,幸好我留了一口沒喝光,不然死無對證了。可是卻突然覺得唇上一軟,嘴巴裏多了個東西,在我的口腔裏轉了一圈出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點了點頭,說:“似乎抓錯藥了,放了一味黃連。”
“你……啊啊啊!”他方才是不是親我了?雖說以前也有過,可是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頓時羞紅了臉,掀開被子直接鑽了進去。
“你該不是害羞吧?”
這叫什麽話,我一個黃花大姑娘,被親了難道不應該害羞嗎?他怎麽好似理所應當一樣?
“我去煮些粥給你喝,不然夜裏你餓了又要折騰我了。”
我躲在被子裏有點氣悶,這突然的狀況讓我摸不着頭腦了。過了會兒,蒼衣端了碗雞絲粥進來,我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還真配合。我從被子裏爬出來,吃了個幹幹淨淨,然後将碗還給了他。
從頭到尾,我竟然都沒敢看他的眼睛,只用餘光看見了他唇邊含着笑意。
好在他放過了我,端着碗又出去了,沒讓我顯得更局促。
然後就沒再回來,我又有點擔心,這夢境裏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并無睡意,我便穿好了衣服起身去尋他,一直走到了玉泉峰。
樹林裏已經沒有桃花飛舞,倒是長出了不少桃子,個個水潤。
石子路一直通向玉泉,我一邊啃着桃子一邊走,等到一個桃子啃完了,正巧站在玉泉邊上,手裏的桃核“啪嗒”一下掉在了泉水裏。
“你當我這玉泉是垃圾堆嗎?”對面那個坐在玉泉裏洗澡的男人戲谑地說了句。
“我我我……我撈起來。”我慌忙之中捂住了眼睛,伸手在水裏撈着。
“撈得到嗎?”
“能,能的。”我繼續努力地撈,可是我的手就這麽長,桃核那麽小,玉泉這麽大,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沒能撈到桃核,卻撈到了一只手,睜開眼睛,蒼衣已經近在眼前,他的手被我攥在手裏。他裸着身體,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背後。我登時氣血上湧,非禮勿視也忘記了。
“你怎麽好像怕我?”
“啊?有嗎?”
我挺了挺胸膛,我是浣籬,我不是醒醒,浣籬是不會怕他的。于是我捏住了他的下巴,僵硬地擠了個笑容出來:“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當心我壞了你的名節!”
他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撲哧”一笑:“你要怎麽壞我名節?”
“呃……”貌似我說反了!不過此時也只能打腫臉充胖子了。
我嘿嘿一笑,手一用力,将他的頭擡高了幾分,與此同時我也湊近了些:“蒼衣,我老早就想說你了,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這裏洗什麽澡?你這不是明擺着勾引我嗎?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你這都多少次了!太過分了你!”
他點點頭:“我也覺得有些過分,你打算如何懲罰我?”
我吞了吞口水,有點慌亂,以至于我都沒發現他的胳膊已經抱住了我的腰,并且成功地将我拖下了水。
“那個……我覺得……”我腦袋裏有點亂,打他我也打不過,關鍵我下不去手。可除了打他,還能怎樣呢?
他溫熱的氣息在我耳邊晃了晃,唇峰若有似無地擦過我的耳垂:“你說,我聽着呢。”
我頓時一陣酥麻,心跳也快了幾分,我狠狠地捂住了胸口,這心髒也太不争氣了,我都怕它一不小心就蹦跶出去了,若是掉進這水裏,恐怕不好撈啊!
“罰你,罰你做一輩子飯!”
他按住我的頭,淡淡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說:“好,一輩子。”
“唔……”
我還打算再提點要求,就被他封住了嘴,長長的一個吻。我若不是神,都得窒息而死!
我慌亂中推開了他,從水裏爬了出來,看也不敢看他。
他動了動,我連忙擺手,生怕他下面什麽也沒穿就出來。
“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洗,不用送了。”
“我同你一起回去。”
“哎呀,別……”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來不及制止,他已經站了起來,褲子濕漉漉的,卻也沒讓他看起來多狼狽。我的一顆心就墜了下去,怎麽又穿着褲子洗澡!
“你看起來有點失望,可是因為桃核沒撈上來?”他湊近了問,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直往我鼻子裏鑽。
我沒好氣地說了句:“你才撈桃核!你全家都撈桃核!”
他若有所思:“我全家也就只有你了,如此說來,當真是全家都撈桃核。”
我氣結,猛然發覺,以前師父那是不說話,他要是早就這麽話多,準保把我噎死。
之後的幾天,他都給我洗衣、煮飯,我仍舊為那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懷,好臉色也沒給他一個。他變着花樣地給我做飯吃,飯菜可口得讓我想起了做乞丐的時候最向往的酒樓。
“你若覺得無聊,我陪你出去走走。”
“去哪兒?”
“你不是想去人界嗎?我們再去一次也無妨。”
“呀?”我詫異,他怎麽會知道的,難道以前他和浣籬在一起的時候,去過人界?
“還是你想去其他地方,我都依你。”
“人界很好,什麽時候動身?”
“随時都可以。”
第二日我們就整裝去了人界,他将我放在了胸口,我總算是不用坐他的袖子裏了,不然這一甩手,還指不定給我甩到哪裏去呢。可是我隐約覺得,有哪裏不對。
到了人界,正巧趕上花燈節,京城的長安街聚集了很多人,每個人手上都提了一盞花燈。有些人戴着各樣的面具,面具下不知道是怎樣的一張臉,穿梭在人群裏,一片歡聲笑語。
“姑娘猜燈謎嗎?”有個老伯問我。
我瞧了瞧謎題,簡單得不得了。
老伯笑着又說:“猜對了就送你一盞花燈。”
“可有做花燈的東西?”蒼衣問。
老伯點點頭:“小老兒一邊做燈,一邊猜燈謎,東西自然是有的,公子也有興趣做花燈?”
“我若猜對了,老伯可否讓在下自己做一盞花燈?”
“好好好。”老伯欣然地答應了。
燈謎自然難不住蒼衣,他拿了老伯的工具,道了聲謝,然後拉着我去了河邊。
“你還會這個?”
“不會可以學,這個很簡單,你應該學得會。”
“你不是讓我給你做花燈吧?”
“為什麽不呢?”他狡黠地笑了起來,那兩排潔白的牙齒讓我很想給他一拳。
我苦命地蹲在河邊紮花燈,他在一旁指手畫腳,一會兒說這紙粘得不對,一會兒又說那支架插錯了。不過,最終還是做了一盞花燈出來。只是我這一盞燈,跟別人的有點不同。我居然忘了開個口一會兒點蠟燭了,整個将蠟燭糊死在了裏面。
“沒法點了。”我攤了攤手。
“無妨。”他打了個響指,蠟燭自己點燃了。
我怎麽忘了他是神,這點肯定難不倒他。
“你許個願吧!”我将花燈舉到了他面前,“按照人界的習俗,在這上面寫上願望一定能夠實現。”
他卻直接蹲下将花燈放進了河裏:“我的願望不需要他人來實現,憑我自己即可。”
“嘁!”果然自負!
“去那邊看看。”他拉着我走了,我扭頭看了一眼,花燈已經飄走了,可是我的視力極好,還是看到了那個願望。可是當我看到他寫的那句話時,整個人呆愣住。
“你會吹糖人嗎?”
“什麽?”
蒼衣指着糖人師傅手裏的糖人問我:“吹一個吧。”
“你怎麽都叫我做,不該是你給我吹嗎?”
“那好,你坐好了,我給你吹。”
“吹得不像你就自己吃了!”
他果真就坐下來開始吹糖人,他這樣出衆的相貌,自然很快就引來了大批姑娘圍觀,而他從頭到尾只看我一個人,這感覺還是讓我很爽的。
沒多久,他吹了一個遞給我看,我猜測了許久問他:“這是哮天犬?”
他皺眉,張口就将糖人吃了。等他吃光了我恍惚地想起,那糖人背着個葫蘆呢,難道是太上老君?
他繼續吹,過了會兒又遞給我一個。
我想着這次一定不能看走眼了,端詳了片刻方才謹慎地開口:“這是太上老君吧?”
他瞪了我一眼:“哮天犬!”
我讪讪地笑了:“你這麽一說,還有點像。”
他吃了這只,繼續吹。沒多久又一個,并且囑咐我:“你看仔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這雙眼睛,也是經過煉丹爐練就的!火眼金睛啊!”
“我怎麽記得你從煉丹爐出來以後就瞎了呢?”
我瞪他:“這是個豬八戒吧?”
他看着我點了點頭,我心裏一樂:“你看我火眼金睛吧!”
“的确,的确!”他說,可我怎麽覺得他在憋笑呢?
我又仔細地看了看這個糖人,手上似乎有兩根細細的兵器。難道這是我?
“蒼衣!”
“你打不過我。”
“呃……”我的怒氣沒了,他果然是一針見血。
“走了。”他抓了我的手,十指緊扣。
沒多久,官府開始放煙火,夜空比白日還要亮。一些男男女女也都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伴,或賞月,或賞人。
蒼衣帶我走到了一片寂靜的樹林裏,帶着我坐在了樹頂:“人界熱鬧,你若喜歡,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吧。”
“蒼衣……”我頓了頓,“我們成親吧。”
“這話說得有些随便。”
我咬了咬唇,站起來“撲通”一下跪在他面前,膝蓋下的樹葉“嘩啦嘩啦”地作響。
“蒼衣,你娶我吧。”
“太不矜持了。”
“你……”
“我娶你。”他說。
我站起身,哼了一聲:“勉為其難。”
十日之後,蒼衣的花轎來了,神界好多人都來參加這場婚禮。我坐在花轎上,頭發是嘯黎帝君的夫人替我梳好的。她說:“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
太上老君為我們主婚,靈重雪也來道賀,整個神界洋溢着喜氣。
洞房花燭夜,他親自為我寬衣。
“蒼衣,我愛你,很多很多年。”
“我知道。可我愛你,你卻不知道。你說這是因為什麽?”
我抱緊了他,緊緊地貼着他的胸口:“你愛誰?”
“你。”
“我是誰?”
“浣籬。”
我看着他的眼睛,并沒有因為他說出浣籬這個名字而難過,反倒是平靜地說了句:“不對。”
他微微地詫異:“醒醒,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将臉埋在他的胸口,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直到看見他在花燈上寫的那句話:願我和醒醒天長地久。
這不是浣籬的夢,這是他給我造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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