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老祖現代修仙記 - 第 3 章 龍門沒了?修)
錦鯉池邊,暮移苦口婆心想向小輩們普及化形的好處。
“你們一條條的,都沒有夢想麽!就甘心一輩子當條魚?”
“可是每天都有人類在這許願說——下輩子也要當錦鯉。”金色胖頭錦鯉浮出水面,跟這位有同類氣息的老祖宗交流。
“是呀是呀!”一條紅白相間的錦鯉在池中繞圈圈,歡快地泛起陣陣漣漪。
“按人類的話說,他們出生在起跑線,我們出生在終點!”
暮移正要問‘起跑線’是個什麽,釋然住持撥開人群,走到了她的身邊。
有人認出這是迦福寺住持,肅然起敬,不料釋然和尚手掌一合,朝暮移笑得臉上褶子開花。
“施主大駕,有失遠迎。”
瞧着眼前貌似有些修為的光頭,暮移茫然道:“你認識我?”
釋然不正面回答,只小聲道:“還請施主入佛堂一敘。”
金色胖頭錦鯉見狀興奮地一跳三尺高:“老祖宗快去快去!釋然大大肯定是要邀請你和我們一起當鹹魚!”
金色胖頭錦鯉躍出池面,驚得圍觀群衆槽聲一片。
“這是海豚吧!”
暮移仔細打量釋然,通過其他人和小輩們的反應得出一個結論,這光頭是這寺廟裏的話事人。
正好,她也要跟他商量商量,不能成天讓這些小輩們閑着,好好修煉,都給我去跳龍門!
拂開被清風吹亂的頭發絲兒,踏着初秋微微泛黃的落葉,暮移跟着釋然進了佛堂。
檀木長廊連接佛堂與大殿,佛家的紙制紋圈彩燈映在楓色木雕柱上,影影幢幢。
由于外頭的騷動,平日嗑慣瓜子的和尚們都跑出去看熱鬧。
引着暮移走入長廊,釋然見一穿黑襯衫的男人鬼鬼祟祟,朝着佛堂的方向伸頭探腦。
“施主有什麽事麽?”
聞言回頭,男人一見釋然大喜過望。
“大師,我叫劉司明,這是我的名片,還請您……”
說着,劉司明像是突然注意到釋然身後的暮移,眼中放出精光,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身邊,再将名片手中一遞。
“美女,這是我名片?”
“?”釋然狐疑地看向劉司明。
上翹的丹鳳眼和輕佻的語氣,明明是笑盈滿面,笑意卻沒到眼底。
眼前人的打量讓暮移莫名不爽,她看不懂遞過來小紙片上的字,也沒空搭理他。
劉司明不死心将名片往她眼前晃了晃,暮移接過,随手一捏,硬殼紙質的名片,碎成粉末,随風而去。
不知是不是被吓着,劉司明怔在原地。
釋然看暮移并不理會,自然喜聞樂見。
樂颠颠地将暮移請進佛堂。
謝白棧自暗處走來,劉司明有些尴尬抱拳謝罪。
“我沒有将事情辦妥。”
“錯不在你,怪只怪……”
謝白棧俊眉微挑。
“她是個文盲。”
簡潔明亮的佛堂內室,一席供桌、幾個蒲團。
供桌上端坐一尊寶相莊嚴的佛像,旁邊一只海碗大小的金缽。
“這個…”
暮移走近年代久遠的金缽,總覺着似曾相識。
食指一碰,“嗡”地一聲,金缽長鳴,響聲清越。
覺得有趣,暮移又将手伸去。
釋然大跨一步,攔在暮移和金缽之間,有些焦急:“阿彌陀佛,施主,切莫再碰了。”
卻見暮移雖然收手,但眸光裏還是躍躍欲試。
釋然向金缽作揖,默念了兩句罪過,向暮移解釋起金缽的來歷。
暮移心思雖然粗糙,但得知金缽是迦福寺傳承千年的寶物,還是明白自己或許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
只是,金缽對她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很是親近。
回過神來,暮移垂下長睫,心思落定。
手腕一轉,蔥節似的五根手指間盈滿了福緣之力,掌心向上擡,福緣之力附在了金缽之上。
原本有幾道深色劃痕,在福緣之力的作用下,修複如初。
暮移拍拍手,滿意地點頭:“還不錯。”
時間濾鏡打磨成古董的金缽,就這樣恢複成金光閃閃亮瞎眼的出廠設置。
原本大喜,正要道謝的釋然和尚,笑到一半僵住了。
這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見釋然詭異的神情,暮移擺擺手,有些得意:“道謝就不用了,我與這金缽有緣。”
釋然扶額:“明天孩子們該以為廟裏進賊了。”
“對了,有一事,我要與你商議商議。”面對眼前的高僧,暮移也沒有擺長輩的架子,“那池裏的孩…錦鯉,是不是得尋個修煉的法門,讓它們躍個龍門脫離魚身吶?”
那些小輩,畢竟吃人家廟裏的,住人家池塘。她自己修煉的法門似乎向來就跟其他魚有些不同,更何況她現在也記不起完整的修煉術法了。
釋然還在糾結着,要不要找人仿制一個金缽回來,聽到暮移的話,他詫異地看過來。
“龍門?龍門早就沒了,您不知道麽?”
跳龍門這條魚妖專屬成仙路,說到底還是道家的事。
釋然雖看不透暮移的修為,卻也能從她周身萦繞的福緣之力得知,眼前是位大德。
只是龍門消失千年,大德即便隐居世外,也該知道這消息。
除非,大德的修為,不止千年。
念及此處,釋然一個哆嗦,站得筆直。
“龍門沒了,是什麽意思?”
暮移發問。
釋然拉過一個蒲團,畢恭畢敬請大德坐下,伫立一旁正經解釋起來。
釋然:“據記載,千年前龍門現世過一次。但據說那次,沒有一條化龍升天的魚。自九重天降下的龍門,也不知道被哪路神仙,擊個稀碎。”
見暮移神情逐漸凝重,釋然自然也變得小心翼翼:“這也都是些野史記載,龍門本就是人們對一些神秘莫測事情的美好想象罷了,實際上也許本就不存在吧。”
暮移搖搖頭:“不,我見過。”
釋然一愣:“?”
暮移認真道:“我還跳過。”
只以為跟前這位大德心懷衆生,所以上來就關心池子裏錦鯉的修行之道,弄了半天,這竟然是位魚仙?!
“您這是化龍了?”話一問出口,釋然只覺自己像個弱智,明明方才跟大仙說千年前龍門出現沒有化龍成功之魚的人是他,這什麽蠢問題。
暮移卻并沒在意那麽多:“沒有,我還是條魚。”
“那您這是?”釋然見暮移身上無半點妖氣,有些納悶:“化龍升仙方可褪去魚身化形,您走了什麽其他路子升仙了。”
“升仙?”暮移奇道:“只要有了修為,不都能化形麽?”
說完這話,暮移的記憶又補回一塊,她這才想起,似乎當年同一湖中,只有她這一條魚成功化形。
唔…天分作祟,運氣使然?
“大概跟天分有關。”暮移大方道。
釋然實在是訝異,若是普通妖物修為到了,自然也可化形。但魚類化形實屬不易,必須升龍至少成個蛟,才能蛻去魚身。
眼前這位興許走了什麽野路子,才能避開魚類化形的天地規則。
但千年前跳龍門,放如今也算是大妖了。千年大妖基本都躲在深山老林裏不世出,怎麽這位來了世間,還如此輕松就将自己身份給吐露出了。
面對釋然的疑惑,反倒是暮移有些不解了:“剛錦鯉池邊,不都有人喊錦鯉成精?這說明大家都和我一樣,希望這群不争氣的魚有些進取心。所以,有什麽好隐瞞的?”
釋然失笑:“那是玩笑話,現在世間可不信修行這套了。”突然想起什麽,他緊張問道:“您沒跟其他人提及身份吧?”
暮移搖頭:“我剛被人從土裏挖出來,也就跟你說了。”
釋然抹了把虛汗:“那就好,那就好。土裏?”
暮移卻忽略了釋然的疑問,只掐指道:“雖然你說記載中龍門被擊碎,但沒有親眼看到,我也是不能相信的。算起來,千年已過,既然還沒有龍門的消息,想畢是還未出。龍門未出之前,池中的魚兒們也不能像如今這樣怠懶。”
“您說得對。”釋然連連點頭,“我馬上就督促它們勤修苦練。”
暮移笑道:“也不必,你們凡人的功法不合适,等我回憶回憶有沒有它們用得上的。”
釋然摸了摸光頭,“忘了請教大仙怎麽稱呼。”
“暮移。”暮移長籲了一口氣,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行了,我再去督促一番那些小輩。”
說着,暮移就往佛堂外走去。
釋然趕緊起身相送,看着暮移身上仍萦繞的紅光,他追上前去。
“暮移大仙,您身上的福緣之力……”
不料門口有打了雞血一般的劉司明等到晨光微曦。
雖然有些不滿廟裏的工作人員竟然沒幫他趕人,釋然音量還是迅速放低,小聲道:“要不要收起來?一般人看不見,但…”
釋然欲言又止,暮移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暮移的福緣之力原本也不是見人便給的,只是剛剛出土的她,還有些不穩,再加上記憶的缺失,一時間她竟忘了收回。
掐了個指,福緣之力消失了。
釋然松了口氣。
劉司明卻一雙小眼冒着精光。
再次遞出名片,暮移伸手還要捏碎。
劉司明趕忙道:“美女,我們胧門雖然是個小公司,但是真的很有發展潛力。”
繞過他要往外走去的暮移停下腳步,緩緩轉身。
“你說什麽?”
“啊?”劉司明一臉呆滞,似乎不明白暮移所指。
他反應過來,又再次解釋,并強調道:“我說我們胧門……”
“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