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老祖現代修仙記 - 第 24 章 軀殼的主人

抱頭鼠竄的墨鏡女,發現跟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逃竄的腳步放慢,待在了原地。

回過頭,她看到謝白棧嘴邊清淺和煦的笑,突然就想起來了他是誰。

是那個被焦池影業雪藏的明星——謝白棧!

謝白棧被雞蛋砸了之後,許多人将注意力投注到他的身上,陸陸續續有人從覺得他眼熟,到記起來他演過的戰争片。

那是一部炮火連天戰亂背景下的正劇,謝白棧在裏頭出演過男三號,他和戲中女配的糖裏裹刀的感情戲,以及最終be的結局一直讓很多劇粉意難平。

尤其是他在國仇家恨之下,不得不赴死前與女配訣別時,拼命用笑容埋藏絕望時的隐忍,就是現在這個表情。

不自覺間流露出的柔情,又在察覺的那刻迅速隐忍,心底的絕望完全淹沒在嘴邊笑意裏,無懈可擊的表情讓人絲毫發現不了他下一刻就要奔赴幾乎預定了死期的前線。

圍觀群衆悉悉索索讨論起來,但畢竟熱度不高,謝白棧還被雪藏了半年,現在又幾乎是退圈狀态,倒也無人上前。

“上去吧。”

謝白棧提起暮移手中的雞蛋籃子,墨眸裏盛滿了她。

暮移點頭,将手中的雞蛋也放進籃子裏,提着木桶和謝白棧走出人群的包圍,往電梯處去。

帽衫男的同伴們面面相觑,他們一頭霧水看向喊他們過來微都廣場示威的帽衫男,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帽衫男輕咳了兩聲,餘光不自然瞥向墨鏡女,卻見她絲毫沒有注意他的眼色,反倒撥開人群迅速離開時。

“等等啊,我再看看那視頻。”帽衫男趁同伴們不注意,趕緊打開手機給她發了條微信,詢問下一步怎麽辦,誰料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帽衫男氣得心中直跳腳,他尾款還沒收到呢!

暮移拎着木桶,與謝白棧一前一後走進公司。辦公室裏還在盯數據的衆人瞧見二人一個頭上一個背上髒兮兮的,不由也好奇地分神打量。

二人卻沒給他們獵奇的機會,暮移跟着謝白棧進了他的辦公室。

“等我一下。”

謝白棧将雞蛋籃子放在茶幾上,便離開了辦公室。

暮移将木桶提到辦公室進門處的魚缸前,施法稍稍清潔了下,便将桶中的小輩嘩啦啦一通全部倒進魚缸。

長條形的玻璃魚缸,裏頭還有些裝飾用的假山小石塊。

白色的老錦鯉折騰累了,呆呆落到玻璃缸底,權當歇息。

金色胖頭錦鯉又開始翻騰起來。

“老祖宗,你為什麽不砸回去!”

胖頭錦鯉年紀不過五歲,在錦鯉們長達六七十年的壽命裏,也就是個小娃娃。在它眼中,如果有魚欺負它,它一定要欺負回去,所以對于老祖宗的做法,它相當不理解。

“不是說了,砸回去浪費。你們以後也少浪費點食物,留着吃不好麽?”

胖頭錦鯉被問住,卻還是憤憤不平,自己什麽都沒做,就被抓來工作,那個陌生的女人砸了老祖宗,還被放生。

對,所謂修仙這事,它始終耿耿于懷。

“那就把她也抓來工作,折磨它修仙!”

魚嘴張合,吐出的氣泡裏似乎都藏着憤怒。

暮移失笑,隔着玻璃試圖用指尖彈彈它的腦瓜子。吓得胖頭錦鯉趕緊往後退了退。

“修仙可不叫折磨。”

暮移回憶起曾經修行的日子,她好像向來就比其他精怪要輕松,一同修行的小魚們無法化形,她輕輕松松擺擺尾,便能化形成人。還有和那個白霧之中看不清的人,好像在世間修行時,她的斷斷續續的記憶中,也沒有出現過苦修二字。

不過印象中她确實和其他鯉魚不同,如果沒記錯的話,其他錦鯉似乎沒有她與生俱來的福緣之力。盡管福緣之力能夠藏起,但她從未在它們身上看到過福緣之力溢出來實現他人願望。所以她也曾猜測,是否是福緣之力的緣故,讓她修行比旁人順暢許多。

而玻璃缸裏的小輩們,即便她還沒有看到它們身上的福緣之力,但它們從那個以許願聞名的錦鯉池出來的,這就表明它們也曾實現過他人願望。

如此看來,小輩們修行之路,也一定會比旁的精怪順暢。

暮移還在用指尖敲着魚缸,謝白棧拿着一條毛巾進來了。

見魚缸被填滿,他溫聲道:“魚缸空着,養幾條魚也挺好。”

“不只是養着,我想帶着他們一塊修…工作。”差點說錯,暮移生生止住後,換了個詞。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謝白棧拉着她坐在沙發。

蛋液随着時間的流逝,已糾纏到頭發根部。

謝白棧坐在她身邊,撩起她的發尾,指尖無意中輕點在她修長的脖頸之上,膚若凝脂,清冷皎淨。

輕咳一聲,謝白棧迅速将手拿開,只将熱氣蒸騰的白毛巾輕覆在她頭發上。

暮移怔怔地擡手按住毛巾,總覺得眼前這幕,似曾相識。

氤氲的熱氣從發絲之中袅袅滲入,原本溫熱的毛巾,似乎越發滾燙。

“你,不要待在……”

謝白棧話還沒說完,面上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他低頭掙紮,清俊的眉眼擠作一團,太陽穴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面對這突發的狀況,暮移慌了片刻,便湊上前,試圖安撫他。

門被推開,剛剛回到公司的劉司明,從虛掩的門縫中看到了狀況不對的謝白棧。他趕緊走到謝白棧跟前,将暮移推開。

“您這是怎麽了?”

還以為是這魚妖對殿下做了什麽,慌亂之中,劉司明不自覺帶出了對他的尊稱。

隐約間,暮移覺着有些不對勁,但謝白棧的狀态更奇怪,她也将不再注意這絲不對。

眼瞧着謝白棧越來越痛苦的模樣,暮移眉頭微蹙,當下将手放在他頭上,想按頭許願,讓他康健。

卻被謝白棧拿下她的手,用仿佛是最後一絲力氣向劉司明喊道:“公布證據,馬上。”

話畢,謝白棧便垂下手,如同死人一般,悄無聲息。

劉司明慌了,他完全沒感覺到謝白棧從這殼子中出來,殿下這是怎麽回事。

卻只幾秒,謝白棧從毫無聲息的狀态陡然轉醒,将再次按上他頭的暮移吓了一跳。

見他醒來,劉司明提着的心這才放下。

“您沒事吧?”劉司明剛問出聲,謝白棧的冷然讓他覺得自己有些逾矩了。

謝白棧倒沒在意這些,他關心的是自己終于重新掌握這身體的控制權,先前身體不受他控制時,和暮移的過分靠近讓他心中産生了一種說不出的異樣。

現下雖重新掌控了身體,這異樣仍揮之不去,他一把拉下暮移按在他頭上的手,語氣生硬,眸中擠出一絲嫌惡道:“你頭該洗洗了。”

暮移狐疑地轉頭看向一旁的全身鏡,這才發現自己頭上的蛋液,竟被熱毛巾給捂成了蛋花。她捋了捋頭發,小臉上頗有些遺憾地嘟囔道:“可惜沒放鹽。”

聲音再小也還是被謝白棧和劉司明聽入了耳,二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觑,滿眼一言難盡。

這莫不是饕餮轉世吧。

謝白棧的态度,和先前柔和的那個判若兩人。

暮移心知,這人大概是又和之前一樣,犯病了。她心頭萦繞的一絲缱绻被謝白棧眼底的嫌棄消散,索然無味地提起雞蛋籃子,也不顧玻璃缸中狂吐氣泡的胖頭錦鯉,翩然離去。

劉司明見謝白棧無礙,正要開口說事,卻見謝白棧頭朝一旁偏了偏,使了個眼色。

劉司明這才注意到原本空空,只有幾塊假石的玻璃缸裏,游着十來條錦鯉,看上去,還有些眼熟。

“這是?”

“迦福寺的錦鯉。”

“難怪瞧着眼熟。”

謝白棧沒有再接話,玻璃缸裏半分修為也無的小魚們并不被他放在眼中。

他沉思片刻,神色冷然:“抓緊時間安排下一次拍攝吧。”

“好。”劉司明連連點頭,又想到剛剛謝白棧的吩咐,他趕忙拿出U盤請示道:“那這個證據我去交給公關和運營。”

謝白棧擡手攔住:“不急。”

劉司明:“您剛不是說馬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謝白棧的一個眼神給堵了回去。得嘞,殿下的心思,他不好猜,遵命便是。

面對殿下的陰晴不定,劉司明也不敢再問,恭順答了句“是”,小心翼翼退出了辦公室。

經過剛才的一陣折騰,再聯系劉司明之前查到,這軀殼的主人并沒有入輪回的事,謝白棧從先前的懷疑,到現在已經有了幾分确定。

其實想想也很簡單,沒有地府的使者來勾魂,也查不到入輪回的記錄,軀殼上更沒有其他妖物的氣息。悄無聲息栖在其中,還能越過他來控制這軀殼……除開這軀殼原本的主人,真正謝白棧的靈魂,還會有誰呢?

天道有規則,即便他是仙界太子,也沒有權力随意抹掉一個靈魂的存在。

雖然不知到底是何種差錯導致了現在這副局面,但這并不代表他會由着這本該入輪回的靈魂肆意妄為。

謝白棧心中冷笑,呵,壽數已盡,還敢霸着這殼子不走?真當他沒有其他辦法了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謝白棧:我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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