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狩獵日 - 第 37 章

怎麽會有男人正大光明地用這方面問題來開自己玩笑!

沈雁月這個人果然清新脫俗。

“哥哥,你這不是性冷淡,你是為人有原則,對自己對他人負責啊。”瑠歌義正言辭地說道,“像你這樣的男人特別少見,我這是發現寶藏了。區區性冷淡算什麽,精神上的融洽才是根本!東陸那邊有個詞叫什麽來着……白……白石無瑕?說的就是哥哥你這樣超凡脫俗的人!”

“是白璧無瑕。”沈雁月糾正道,他對瑠歌誇得天花亂墜的話語不理不睬,“既然性冷淡不算什麽,今晚你睡床我睡沙發,我們只要産生精神共鳴就好了,你說對不對?”

瑠歌往椅背縮了縮,想要找回點主權。她理直氣壯道:“那不行。精神共鳴也是先要熟悉彼此的,如果你哪裏我都陌生,我要怎麽産生共鳴?”

“你對我哪裏陌生了?你是對我的行事風格陌生,還是打鬥習慣陌生?”沈雁月啼笑皆非地睨着她,“還是說,你對我……這裏陌生?”

他拉住瑠歌的掌心,貼在了自己溫熱的胸膛之上。

瑠歌只感覺掌心下是熱的,被他拉住的地方也是熱的,她好似整個人被放在鍋爐內煮一般,馬上就要沸騰了。

她迅速抽回了掌心,騰地一聲跌回了沙發上,含糊其辭道:“哎呀,其實哥哥你怎樣都好。你那方面沒經驗不肯親我的樣子我也特別喜歡,你不管怎樣我都喜歡。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斤斤計較了啊。”

沈雁月晃了晃修長的指尖,高深莫測道:“那可不一樣,有經驗和沒有經驗差距特別大。”

“沒有沒有,”瑠歌連忙擺手,“你親我親得特別好,我說真的。”

“我說的不是親。”

“嗯?”瑠歌呆住。

“好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沈雁月幫她理了理帽子,輕飄飄扔下一句話轉身離開,“我有幾個老朋友得去見一見,你沒拆完的盒子我幫你帶過來了,晚宴記得參加。”

“沒問題。”瑠歌連忙點頭,“晚上見。”

她還沒反應過來沈雁月說的究竟是什麽。她想,其實沈雁月親她的時候,她真沒覺得他是第一次啊。

他親吻的那樣細膩柔軟,好像要深入到她的四肢百骸。

仿佛全部将說不說的話語全部融化在了那個吻中。

臉上的熱度始終褪不下去,瑠歌心虛地走入卧室,放眼望去,寬大的床鋪上果不其然堆放了幾十個紙盒。

紙盒規規矩矩地排列着,她按照順序,捧下最上面的那個紙盒,抽開絲帶,掀開盒蓋,打開裏面的安全包裝。

注意力分散,她總算覺得好了些。

被層層疊疊華貴的絲絨包裹着的,是流光溢彩的鑽石首飾。瑠歌掃了一眼,重新合上,開始拆其他盒子。

她拆了約莫有十多個紙盒,裏面幾乎都是不同款式名貴珠寶,有些被安置在機關木頭盒中,有些被存放在琉璃盒中,從那些獨具匠心的首飾盒便能夠看出設計者的嘔心瀝血。

拆到最後,只剩下一個最大的紙盒了。瑠歌挪開先前那些亂七八糟的盒子,半只小腿壓在床上,半只腿踩在地面。她呼了口氣,開始撕扯最後一個盒子的包裝。

沈雁月真是大手筆。

他這些年是賺了多少錢,好像這麽多東西都是便宜撿來的似的。

掀開最後一個禮盒,很快,瑠歌的呼吸便凝滞住了。

躺在盒子中的,赫然是一把傳統的燧發式手|槍。槍身打造得玲珑精致,雖然不知用了什麽木材,不過槍柄上灌溉了秘銀包漿,整個槍管上也用鮮紅的寶石嵌滿了奇異的紋路。

瑠歌輕輕用指尖碰了碰這把燧發槍。

一觸及離,短短幾秒,她能深刻體會到這把手|槍蘊藏的陣法之玄奧,甚至比她為風雪刀設計的陣法要更為老練精密!

瑠歌激動地指尖顫抖。

這把槍與游輪上的陣法,都是她改進風雪刀的關鍵。

瑠歌迅速把這柄珍貴的燧發槍收進儲物戒指中,盒子中除了手|槍外,還淩亂地鋪散了好幾支紅白相間的花朵。

她隐約記得這種花朵她似乎在哪裏見過一次,不過沒當回事。她随手拿了櫃子上的花瓶過來,慢慢将冰霜之息融化成了水,随後理了理花朵,輕柔地捧着它們放入了花瓶中。

“這樣好啦。”瑠歌拍了拍手,挪開空曠的盒子。

她一瞬間覺得自己有好多事想做,又不知從何做起。燧發槍的陣法她不可能拆開查看,這樣的話只有從船內的煉金法陣研究起來。

反正這是摩根家族現擺着的資源,不學白不學。

但是想要找到陣法的話……

整艘船的設計她在剛才四處散步中打量過,如同嚴絲合縫的機關密室,沒有一絲可以撬開或者令人發現疏漏的地方。除非她一堵牆一堵牆地去尋找,或是張開血氣探入船中。

然而,游輪上的血族過多,這種做法勢必會引來其他血族的矚目和不滿,為今之計最快的探索方法只剩下了——

“哥哥,我如果使用瞬移會出什麽很嚴重的後果嗎?”打定主意,瑠歌使用血脈傳音向沈雁月問道。

“不會。”沈雁月很快進行了答複,“萬一有事,随時叫我。”

得到了答案,瑠歌将瞬移地點模拟在了玻璃花園內。她像往常一樣使用瞬移——

身随意動,在身體移形的剎那,瑠歌體內乍然湧上一股幾欲嘔吐的惡心感,她感覺自己周身的空間被不斷擠壓和扭曲,随後陡然将她投放到了另一個地方。

好神奇的壓迫陣法!

瑠歌按住自己的胸口,深深喘息了幾口,這才跌跌撞撞地直起身。

“哪個小兔崽子這麽不長眼睛?一上船就犯禁令?你們這些小鬼閑得沒事幹想找罵是不是?”

瑠歌擡頭,她所處在的環境溫度非常高,不知是船體的哪部分。整個空間異常昏暗,彌漫着礦石的氣息,空間內斥滿了鋼筋鐵架以及粗壯的木頭頂柱,沒有任何窗戶。

這應該是游輪的核心部分。

她向聲音的源頭看去,昏黃的角落內,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坐在火熱的熔爐邊擺弄着什麽,罵罵咧咧的聲音就是從老者口中傳出。

“前輩,您好。”瑠歌畢恭畢敬地試探道,“我無意叨擾,請問船上的煉金法陣是您的手筆嗎?”

銀發老者擡頭瞥了一眼違反規定的少女,“既然犯了錯,先來彌補你的狂妄無知吧。”

瑠歌乖巧地走了過去。

寬敞的封閉空間內,唯有老者一人。四周設置了許多熔爐,各大熔爐散發着金紅色的火光,逼得室內溫度高得過分。瑠歌猜測這或許是游輪的動力熔爐。

“前輩,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

“我不過是個老頭,名字無足挂齒。”

“那前輩,請問您需要我做什麽事?”

瑠歌知道,對方的意思八成是她還不配知道他的尊名。

老者鬼魅地露出了森涼的笑容,他的牙齒很黃,不知道是被什麽東西熏染的,尤其左側方還缺了一顆,用銀色的假牙替補上了。

對方這麽一笑,惡意撲面而來。

瑠歌不慌不忙地也跟着露出了一個微笑,友好道:“您直說就是,我會努力完成。”

老者打量着她。

他伸出皮肉幹癟褶皺的指尖,指了指熔爐猖狂道:“裏面有我想要的材料,你,去用手幫我拿出來。”

瑠歌仍然保持着笑意。

熔爐的溫度必定高達千度以上,就算是吸血鬼,她的手臂在伸進去的剎那也一定會灰飛煙滅。

雖然很快能夠重新生長出來,但剜心般的疼痛一定會讓她痛苦不已。

況且,她的手臂剛伸進去就熔化了,用什麽來拿對方要求的材料?必定要經歷一個反複生長熔化的過程。

這是刻意刁難。

老者見她無動于衷,桀桀怪笑道:“怕了吧!怕了就快給我從前面的樓梯滾上去!別再瞬移過來礙我的眼了!”

“前輩,是這樣的,我對您的陣法沒有意見,相反我覺得您能設計這樣一個龐大的煉金法陣簡直是鬼斧神工。您的煉金陣遍布整艘船,就如同榫卯結構的建築,一環緊扣一環。我年幼時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相關的煉金法陣構造,不過在實際操作中遇到了不少困難。”

“你看的哪個半吊子煉金術師寫的破書,這點操作都不會?”老者鼻子冒出一聲冷哼,“血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瞞您說,”瑠歌面上浮現出了一抹尴尬之色,“那是本睡前讀物,上面記載了血族最負盛名的煉金大師的作品。其中有一個黑色的外表看起來很破的袋子,可以用來封印東西,不知您是否知道……”

老者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之色,“你說的是那個我本來用來收破爛的流浪袋?原來現在竟在你的手中。”

他說到這裏,又開始細細打量瑠歌的容貌了,“小崽子,你的頭發顏色挺特別的。”

“是嗎?”瑠歌摸摸自己的腦袋,“您喜歡就好。”

“我曾經有個學徒,他也是一頭紅發。他的天賦卓絕,我本想讓他繼承我的衣缽……”老者慢悠悠道,“沒想到他後來吃不了苦跑了,我教的一腔心血全部付之東流。”

“從那時候起,我就特別讨厭紅頭發的小崽子。”

瑠歌:……

“我能做些什麽彌補您對紅發的印象嗎?”

“可以,把手伸進去。”

“如果我伸進去幫您取出了東西,您可以不計前嫌指導我一些鑄刀陣法上的問題嗎?”

“那要看你其他事的表現了,一碼事歸一碼算。”老者分毫不讓。

“好。”

瑠歌望着眼前散發着高溫的熔爐,撸起了袖子,淡定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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