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泠弦上音 - 第 117 章 箜篌發簪

白謙诩将放在地上的箜篌移到翎音的腳邊:“以後還是別跳舞了,我認為你可能更适合彈琴。這架箜篌喜歡嗎?”

翎音用手指輕輕觸摸着腳邊的箜篌,睫毛已經暈濕了。她知道白謙诩是不想讓她再想起這些傷心事了,所以才這樣說的手指輕輕扣動琴弦,一瞬光華便順着琴弦像夜間螢火一樣的飛了出去,一棵梨樹應聲而倒。翎音驚愕的的同時,轉過頭去,卻看見白謙诩眼眸含笑的看着她,她忍不住問了出來:“這把箜篌是參天古神木所做,你是多久……”

白謙诩飲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就這三天……你不是曾經說過想要這神木做一把箜篌來彈嗎……這把箜篌叫做無言琴是我送你的禮物,就算我以後不在你身邊,你也能自己保護自己了……”

三天……原來他不是生她的氣了,而是為她去做這把箜篌了。翎音不斷描摹着這把箜篌上的花紋,翎音努力回想着她曾經在哪裏說過這句話。似乎是在被玉生煙陷害後到天界藏經閣的時候看了一本關于這古神木的書才突發奇想想要這個。可是他怎麽會知道,莫不是他一直注視着她……她倒是一直納悶,母親已經死了多年。按理說能夠有能力進入天機閣的只有她一個,可是蕭泠弦發現的這個醫治她喉嚨的方法也只有藏經閣裏面會有。蕭泠弦不能進天機閣,而她那時候又不知情,莫不是謙诩……她驚訝地睜大眼睛看着白謙诩,問道:“那……醫治我喉嚨的……”

“是我裝作你母親的樣子引蕭泠弦去的……你到天雲秘界來不就是喜歡可以再次張口說話的感覺嗎?”白謙诩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指上的幾處傷痕還清晰可見。被翎音看到的下一刻,白謙诩便即刻将它藏進了袖子……

原來在自己身邊的一直都是謙诩……原來她已經錯了那麽多年。那麽多年她一直都認錯了人,錯把白謙诩,當年在秦宮中給她活下去的那個大哥哥當成了蕭泠弦。翎音猛然抓住了他的藏在袖子裏面的手,撥開礙事的袖口。這手指上的傷口還是新的,是做箜篌的時候受的傷……翎音抓住他的手,淚痕已經布滿了臉:“你個混蛋,誰要你的爛箜篌,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樣子了……”翎音很是心疼,但是多的卻還是內疚。愛她的男人,她不愛。傷她的男人,她卻愛他愛的死去活來……

白謙诩看見她這樣,一反常态地反握住她的手,一臉嚴肅地說:“那你告訴我,你心疼了嗎?”翎音剛想回答,卻又被白謙诩的話堵了回來,“如果你覺得這樣的問題不算是過分,可以回答的話。那麽可以回答我……你願意嫁給我,和我在一起嗎…..”

“謙诩……我……對不起……我愛的人一直都是蕭泠弦,直到現在,哪怕他傷我傷到了體無完膚的地步。”翎音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淚水卻不斷洶湧而出。

白謙诩有些惱怒地咬了咬牙,将怒氣狠狠逼了下去。他按住翎音的肩膀,再次說:“我現在問的是,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而不是你愛的人是誰。翎音……我只要你能夠呆在我的身邊就行了。我愛你……你心中的那個人,終有一天我會把他從你心中趕出去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翎音看着他真摯的眼睛,其實他現在已經走近她了,只是還沒有走進她的心。除了白謙诩一人她也再沒有人可以托付了……她不是一直都認錯了人嗎,她最初該愛的人就是白謙诩不是嗎。既然蕭泠弦從未對她付出過真心,她又何必這樣渾渾噩噩一輩子呢。既然回頭還來得及,那麽就讓時光重新來過吧。翎音吸了吸鼻子,對白謙诩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對不起,謙诩。我會試着愛上你的……”

白謙诩得到了這個回答也沒有表現得有多麽激動,只是一把将翎音抱在自己的懷裏。全世界都跟着寂靜了起來,翎音的耳朵貼在白謙诩的腰間,卻還是能清清楚楚地聽得到白謙诩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聲音……

翎音破涕為笑:“你剛才念的那首詩還沒有念完……”

“那現在你想要聽嗎?”白謙诩問。

翎音沒有回答,就只是乖乖地點了點頭。或許和謙诩在一起她的世界才會變得明朗起來吧。走錯了的路重走一次就好了。但是她還慶幸着遇錯了人,轉過頭去那人還在原地等着她。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适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抱了許久,白謙诩才松開手,寂靜的林子讓氣氛有些尴尬。兩個人相視一眼,然後都各自尴尬地轉過身去。

“這些梨花開得真美呢。”翎音有些尴尬,這才随便找了一個話題。

白謙诩臉上露出冬日暖陽般的微笑來,說道:“喜歡梨花嗎?我們靈族王室有一個習俗呢。男子與心儀的女子訂下終身時,男子便會用自己身上的內力折下一枝梨花将它化為一支梨花簪為心愛的女子親手盤好頭發。出嫁那天女子就會戴着那支簪子嫁給男子,象征着白頭到老……除非我死,不然這只簪子上的梨花永遠都不會凋謝。”

說着,白謙诩便從身旁的一刻梨花樹上折下一枝梨花來。他捏住梨枝的那兩只手指發出淡藍色的火焰,火焰順着梨枝漸漸蓋上上面的花朵。過了不久,藍色的焰火漸漸消失了,那枝梨花已經變成了一支精美梨花簪。梨花的棱角,形态都和剛剛摘下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栩栩如生……

白謙诩拿着簪子回到亭中:“過來吧,讓我為你盤頭……”

翎音有些羞澀,還是走了過去乖乖地坐在石凳上。白謙诩一支一支的取下她頭上繁瑣的頭飾,緩緩放下她烏黑秀麗的長發。就像是早有預謀一樣從懷中取出一把木梳來,溫柔地在她的發間來回游走。他輕輕的用手盤起她的長發,用的是最簡單的方式,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姑娘梳過頭,她是第一個。簪子插在了最顯眼的位置,搭配着這一身華麗的衣物顯得尤其素淨……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