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鬥作弊器 - 第 6 章 章節

但意志卻也是不容質疑:“夕錦是我親妹妹的女兒!也是我妹妹唯一的血脈,理應由我來撫養,弟弟不必挂心。”

“敏遠說的沒錯,”老夫人雖然惱恨張敏遠不争氣,可是張虞雖然當了她幾年兒子,說到底和夕錦沒有血緣關系,若是真的答應了讓夕錦跟着張虞搬出去,那張家還要臉不要了,“夕錦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我自會照顧好她。虞兒,雖然你也是我的兒子,可是事實怎樣我們心知肚明,你說,錦兒怎麽能跟着你出去?!”

老夫人一眼正戳中張虞的心病,張虞臉上的悲戚之色一掠而過。

老夫人見張虞有所松動,苦口婆心地繼續勸道:“虞兒,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淨身帶着錦兒從張家出去了,你又如何能讓錦兒過得舒心?她在寧州雖然只是太守之女,可到底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姐,錦兒身子底也不好,你忍心讓她跟着你吃苦?”

張虞有些站不穩了,身子搖晃了一下。

記憶裏那溫柔的女子的面容再次浮現在腦海中,漸漸和夕錦年幼的面龐重疊在一起。

張虞到底在張家生活了十幾年,深知張家的根基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如何能讓她的女兒繼續生活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在睜眼,心已如磐石。

“母親,不必多言,虞兒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不會讓夕錦受半點委屈。我雖和姐姐并無血緣關系,可姐弟之情并不輸于任何人,夕錦既是姐姐唯一的血脈,我無論如何也會将她撫養成才。孩兒不孝,還請母親成全。”

稱呼

次日,夕錦清晨就被小喜急促地敲門聲叫了起來。

匆匆忙忙地把昨日好不容易全部收拾妥當的行禮又包了起來,夕錦委實不太心安。怎麽不過是一個晚上,她就得離開了?

那顆珠子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游哉游哉地飄來飄去,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

算了,一顆珠子也不能指望它能幫什麽忙。

夕錦和小喜手忙腳亂地打包着行李,小喜一邊惱恨地抱怨着張家勢利眼,太不厚道。夕錦靜靜地聽着,大致曉得了事情是怎麽回事。

昨晚夕錦的大舅舅,也正是張府的大老爺,從花街回來,和老夫人狠狠地吵了一架。接着二舅舅又不知什麽原因進去插了一腳,鬧到最後,二舅舅和大舅舅竟然分家了。

而夕錦,則得跟着二老爺離開,不能再住張府。

雖然大舅舅和二舅舅并非親兄弟,關系也一直勢同水火,分府各立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只是沒想到這麽快。

夕錦心裏有些不安,她到并不害怕跟着二舅舅會吃苦,這些天在路上的波折難道還少嗎?她只怕引起争端的正是她的到來,兩個人的意見相左,便給了分家一個推波助瀾的作用。

若真是如此,那她可真是罪過了。

普通的分家工程浩大,随便折騰一番也要耗費個數把月的。這事兒擱到了張府的兩兄弟身上,倒是簡單了很多。

二老爺是淨身出戶,除了衣服和書籍,便是兩袖清風。夕錦也是昨天才到得張府,雖然整理了兩次東西實在麻煩,可速度倒也快。

幾個家丁擡起了夕錦的東西,小喜在一旁看着他們。

夕錦注意到,這些人并不是張府的人,穿得衣服和張府的下人完全不同。

天字號的系統大人老老實實地挂在夕錦脖子上補眠,一大早被弄起來,珠子雖然什麽也沒幹,但還是挺累的。

夕錦在心裏鄙夷,明明是顆珠子而已,竟然還要睡覺……

走到門口,二舅舅一襲藍衫手扶在背後,伫立地站在那裏。

見夕錦走了出來,二舅舅轉過身,沖她微微一笑,極其清俊的相貌盡顯風華。

夕錦一愣,總覺得二舅舅今天看起來輕松了很多,眼裏的悲傷淡了很多,給人的壓抑的感覺也掃了個幹淨。

擡着行禮的家丁,見到二舅舅,都露出了恭敬地神色。

夕錦心下了然。

二舅舅恐怕對于這分府,也并非是毫無準備,身後那些,便是二舅舅自己手下的人。如此看來,二舅舅至少自己也準備了宅子,她是免了幾日風餐露宿了。

張虞見夕錦平平安安地出來了,曉得自己擔心老夫人會扣人的想法是多餘,一時釋然,表情輕松了很多。

他大步走上前,執起夕錦的手,蹲下身來,凝視着她的眼睛,承諾道:“夕錦,放心,二舅舅定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一定會替你的母親……照顧你一生一世。”

夕錦聞言,不知怎麽的突然感到鼻腔一澀。

母親已經不在了……

現在,竟然是和母親沒有血緣關系的舅舅,說要照顧她。

沉積了數日的軟弱幾乎要在一剎那奪眶而出,夕錦紅着一雙眼睛打算開口。

突然,眼前的一切瞬間變成黑白,舅舅一雙深情的眸子,也定住不動了……

訴苦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被夕錦吞回了肚子。

“……”

憂傷之感散盡,這種時候彈窗,也太破壞氣氛了吧。

照例是綠油油地珠子公式化的聲音:“兩個選項。一、舅舅,我……;二、我可以叫您爹爹嗎?”

夕錦:“……”

這是什麽鬼選項啊口胡!這有任何可參考性嗎,果斷得選“一”啊!“二”這個也太……

夕錦用噴着火的眼睛瞪了一眼轉着圈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珠子,張嘴道:“我選……”

“已選擇‘二’。”珠子搶先一步吐出了答案。

灰蒙蒙的色彩頓時散盡,握着夕錦手的二舅舅再一次變得生動。

夕錦看着二舅舅一臉期待的眼神,忽然覺得壓力很大……

努力張開了嘴,果然再也發不出“舅舅”二字。

夕錦無比悲憤地認命了,視死如歸地按照選項的內容開口:“……我以後,可以叫您爹爹嗎?”

胸前的某顆找死的珠子,發出了撲哧撲哧的笑聲。

夕錦忍不住對它翻了個白眼,她現在突然很想知道,這顆據說是特殊材質的珠子,和堅硬的石頭相比,到底哪一個比較硬?!

等安頓下來,一定要試試看。

張虞聞言,呆愣了幾秒,緊接着眼中明顯迸發出奪目的光彩,他激動地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可以,當然可以。夕錦,舅舅馬上就去和宗族裏說,将你過繼到我的名下。夕錦……你的名字以後是張夕錦……”

張虞激動地将夕錦摟入懷中,這個十歲女孩的身體趴在他二十一歲男子的肩膀上,顯得格外稚嫩和幼小。

夕錦的心情很是複雜,現在她連姓氏都丢了。

可是舅舅那一副明顯被拯救了的表情,又讓夕錦無法不心軟。夕錦甚至懷疑,如果她現在告訴舅舅這是誤會的話,舅舅會不會一下子垮掉。

算了,還是姑且放着吧,等長大一些,再和舅舅商量姓氏的事。

接下來,張虞對夕錦的呵護,便更加細致入微。

扶她上轎,給她墊上軟墊,替她整理皺了的衣角。

夕錦被照顧地暈乎乎的,張虞對待她,比她父親對她,還要小心翼翼。

對上張虞閃閃發光的眼睛,夕錦默默移開了目光。

不管怎樣,二舅舅都代替不了父親。

舅舅,無論怎麽說都是舅舅,是母親的弟弟,不是父親。

更何況,張虞和自己并無血緣。

夕錦懷着愧疚的心思,嘆了口氣。

載着兩位主子的轎子,搖搖晃晃地一路穿過了大街,擡到了一家小別院的門前。

比不上張府百年基業的氣派豪華,這小院被擠在一衆高臺樓閣中顯得很是寒酸,簡直無法和京官府邸聯系起來。

夕錦撩開簾子,扶着二舅舅的手下了轎子。

別院上挂的牌匾也是“張府”,可是既不是金雕大字,也沒有碧玉鑲邊。這卻給了夕錦親切感,她在寧州的家,也不過是如此。

張虞摸了摸身邊夕錦的腦袋,溫和地道:“進去吧,這裏以後就是我們的家。抱歉,暫時我只能做到這樣,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們再慢慢填充它。”

夕錦伸手反握住張虞,仰起臉,神色很感動:“爹,它很漂亮……”

……夕錦說出那個“爹”字,不由得虎軀一震。

真的不是她适應的快,而是看着張虞那個“舅舅”就卡在嘴裏死活吐不出來啊!

皮癢的珠子,又發出了十分可惡的嘲笑聲。

張虞倒是對這個稱呼很是受用,他目中的光芒又轉了兩圈,表情愈發溫柔如水。

舅舅顯然也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搬遷新居并不是件小事。夕錦的閨房,恐怕還是得自己料理了。

帶着小喜,夕錦抱着裝有自己最重要財物的梳妝盒,順着腳邊流光璀璨的金色箭頭走着。一同如今的王嬷嬷,跟着舅舅去打點了。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