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長生 - 第 7 章 章

第 7 章

柳如彥将自己的疑惑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只是說罷,他發現祝餘臉上好像一點驚訝都沒有,就連剛才被他刻意囊括在符箓範圍的湛竹也沒有一點反應。

他來回打量着兩人。

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詢問道:“你們早就知道?”

祝餘搖頭。

湛竹:“阿彌陀佛。”

柳如彥不解地望着兩人:“那你們怎麽一點也不吃驚?”

這個蘇家本身就古怪,多這麽一件也不值得稀奇,不過柳如彥不是好色之徒倒是讓祝餘高看了他一眼,這家夥看來也不是那麽不靠譜,她望着柳如彥提醒道:“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裏。”

柳如彥:“?”

話題雜跳躍地這麽快。

他茫然地望着祝餘。

這時,湛竹開口了:“施主還是早些離開,蘇家這趟渾水還是不要繼續攪和進來,這裏會很危險。”見柳如彥還是一臉茫然,他補充道:“之前庭院中那一次襲擊或許不止一次,小僧和祝施主并非每次都能救下你,修行不易,還請施主珍惜。”

他言盡于此,剩下就看柳如彥自己的選擇。

前方的蘇遠發現他們這邊停下,已經停下來等待他們。

“施主,走吧,還有人在等你。”說罷,湛竹朝着前方走去,同時,祝餘也沒有再等下去,也越過柳如彥繼續朝着前方走去,原地只剩下柳如彥一臉茫然,直到一陣冷風吹過的臉龐,他才回過神,然後邁步向前。

祝餘用只有她和湛竹能聽到的聲音說:“佛子這麽好心,不如直接告訴我答案。”

湛竹溫和地說:“醫者仁心,施主也是個很出色的醫者。”

剛才祝餘其實沒必要提醒柳如彥的。

祝餘沒有接話。

兩人平靜地走着。

不多時,一行人便來到蘇家為他們安排的地方,都是單獨的小院,每人一個小院,池沐在柳如彥邊上,柳如彥在湛竹的邊上,而祝餘則稍微離三人遠點,還要再往裏面走一點。

四人對這個都沒有異議。

蘇遠将四個玉牌遞給衆人:“各位帶上這個玉牌可自行出入蘇家。”

見衆人接過玉牌,蘇遠也就離開,衆人紛紛四散回自己的屋內,只是祝餘在關上房門,在房間設下一些東西便悄悄地不驚動任何人從窗戶出去,然後直奔湛竹的房間。

她從窗戶溜進湛竹的房間。

坐在床上的湛竹好似毫無覺察,依然慢斯條理地誦讀着經文,沒有發現房間裏多出來一個人

祝餘也不着急,正巧她也有事情要想想,她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邊喝茶邊打量着湛竹。

月輝透過窗戶灑下。

祝餘恰好也想通了,她恐怕一直誤解了一件事情。

之前她和湛竹定下約定,可那只是她以為的,當時湛竹并沒有對她的話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如同往常那般說着‘阿彌陀佛’,誰說阿彌陀佛就是答應,那只是是個含糊不清的敷衍。

她打量着坐在床上的人,釋放着靈氣隔絕他們這裏,現在只有他們能聽到外面的動靜,但他們的聲音絕對不會傳出去。

她說:“佛子可真會在蘇家事成之後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湛竹沒有睜眼,甚至語調毫無變化地誦讀着佛經。

祝餘也不在意,她繼續說:“傳聞佛子佛緣深厚,天生慧根,一雙慧眼可觀世間因果,看透前世今生,可為人指點迷津,不知此事可真?”一只蟲子出現在她摸着杯沿的手背上,蟲子振了振翅,然後飛向湛竹。

蟲子輕輕地落在湛竹撚着念珠的手上,然後慢慢地融化,宛如從來沒有存在過。

祝餘眉眼彎了彎:“佛子為何不敢回我?”

這次誦經的聲音停下了,坐在床上的湛竹睜開了眼睛,他準确地看向祝餘坐的位置,指尖捏着一只蟲子:“施主這是做什麽?”

說罷,他松開自己手中的蟲子。

蟲子依舊遵從着自己主人的命令朝着湛竹飛去,只是這次它還未靠近湛竹就落在了地上,然後化作灰燼。

“佛常說衆生平等。”祝餘笑了笑:“佛子為何要殺死它?”

湛竹:“小僧并未出手。”

“這句話你信嗎?”祝餘反問。

湛竹面色未改地望着祝餘,語調依然溫和:“小僧自然信,正在為它誦往生經。”

祝餘大笑:“佛子你可真是有趣。”

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朝着湛竹走去,然後停在了床前,俯視着湛竹:“我最讨厭你這種人了。”她面上還挂着淡淡的笑容,可是語氣瞬間冷了下來。

兩顆藥丸出現在她手中。

一顆是可以暫時封住人靈氣的藥,一顆是可以讓人說出真話藥。

兩顆藥同時服用可達到最好的效果,不然只是單單服用後者,沒有服用前者,修士很容易用靈氣将後者逼出來,導致後者完全沒用,真假難辨。

祝餘:“你是要自己吃,還是我幫你?”

湛竹:“施主不必如此。”

“那就看佛子說不說實話。”祝餘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湛竹:“佛子你的選擇是?”

他們二人,她的修為是化神期,而湛竹的修為則是元嬰期,若她是普通醫修或許會擔心被湛竹壓制,但她不是,她有信自己能壓制湛竹,只是可能聲響會有點大,畢竟這可是無相寺的佛子,即使修為只有元嬰期,但身上的東西應該不止,不然先前也就沒辦法救下柳如彥等人。

若不是必要,她不想和湛竹起沖突。

但若是湛竹不答應,她也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就這麽放棄。

“佛子。”祝餘提醒湛竹該做出選擇。

湛竹看着祝餘:“小僧只是一介元嬰,并無看透世間因果之能。”

“先前我問你,你為何不說?”祝餘被氣笑了,之前不說,現在才來說,她手中竄出一團靈氣,靈氣劃過湛竹的臉留下一道痕跡。

湛竹:“若當時告知施主,施主會如何?”

祝餘突然愣住了。

如果湛竹當時就告訴她,他不能看透一個人的前世今生,傳聞是假的,那她真的會逼湛竹和她結親,她已經找那個太久,已經等不及了。

不過她還是不打算放棄自己之前的打算,道侶不行,她還有其他的方法。

她手中再次出現一個蟲子:“都說佛可渡人,還請佛子也渡一下我,只要佛子吃下這個,我必不會再向佛子求親。”

這一次湛竹臉上的笑變淡了:“施主還在執迷不悟。”

他說:“施主何必拘泥于小僧,施主所求之事小僧不知。”

祝餘:“跟着你就可知道。”

“傳聞不可信,小僧不知因果。”湛竹再次勸說。

見湛竹實在不情願,祝餘只好暫時放棄自己心中的打算,她蠱蟲收回:“佛子若是實在不願那便算了。”

湛竹有些不信。

剛才還咄咄逼人的人突然說就這麽算了,實在是不可信。

有後手?

湛竹心中想了許多,可是面上卻不顯一絲動容,依然淡定地望着祝餘,并且大膽說出自己心中的話:“施主可向天地立誓?”

祝餘眉眼彎彎地望着祝餘:“可。”

她話音一轉:“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我要跟在你身邊百年。”

湛竹愣了愣。

這還是祝餘頭次在湛竹臉上看到這樣生動的表情,“佛子還是這樣有點人煙氣。”

湛竹回過神:“不可。”

祝餘自動略過湛竹的拒絕,她繼續說:“佛子可願向天地立誓?”

湛竹正想要說出拒絕的話,可是卻在聽到祝餘接下來話的那一刻突然說不出來。

“就算你不願,我也可以找到你,那樣可就不止是百年。”祝餘放下狠話:“要是你不答應,我會直到修行的盡頭都跟着你。”

是選擇一時,還是一世……

這個是很簡單的問題。

湛竹:“我答應你。”

若是因他耽誤了一人修行實在為罪過,不如用這百年讓她放手。

兩人同時開始立誓。

“我祝餘願以道心為證,只跟随無相寺湛竹百年,若違此誓,修為永無精進。”

“我湛竹願以道心為證,允祝餘跟随百年,若違此誓,不得成佛。”

一陣奇妙的感覺浮現在兩人心中,他們之間好像有了若有若無的聯系。

這下祝餘是徹底放心了。

道侶也沒有時時刻刻黏在一起的,現在她可以寸步不離地跟着湛竹,這樣就不怕錯過任何東西。

她滿意地望着湛竹:“今後還請佛子多多指教。”

“阿彌陀佛。”湛竹:“施主究竟是誰?”

祝餘:“剛才你不是聽到了。”

湛竹:“阿彌陀佛。”

旁邊突然有聲響,是柳如彥的房間,祝餘想也沒想直接拉着湛竹往柳如彥的房間走去。

只是他們進來時,房間裏空無一人。

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祝餘指尖出現一只蟲。

人與人之間是有區別,不同人之間的靈氣也是有差異的,這是一種可以根據人的靈力尋找人的蟲子。

蟲子振翅從祝餘手中飛出,然後在房間裏打轉,然後飛出去。

兩人跟在蟲子的背後。

只是這個路越來越熟悉,像是去蘇家姑爺房間,玉梨花的香味開始似有似無。

确實是往蘇家姑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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