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長生 - 第 21 章 章
第 21 章
祝餘不打算再繼續藏拙。
心念一動。
她身上的蠱蟲自發的爬出來。
那在她眼前的男人漸漸失去了顏色,就連周圍的一切也都開始模糊,等周圍的再次清晰,她發現原來她還站在原地,而她的腳邊并沒有任何嬰兒。
嬰兒都被蠱蟲呵退,現在都在一尺之外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祝餘擡手看向自己的掌心,那裏有一只金色的蠱蟲,這是一種幻夢蟲,可為人編制夢境,但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能力就是讓人脫離幻境,不受幻境所迷惑,剛才就是這只幻夢蟲把她從剛才那種局面中解救出來。
剛才那一切都是幻境。
……也或許是這些嬰兒真實的體驗。
不過祝餘不太确定,這也只是她一個猜測,一切還是要出去之後才知道,她看向周圍,柳如彥和蘇合的神情都有些不太對,那兩人都處于一種恍惚的狀态,或許他們也陷入和剛才的她一樣的處境。
只是祝餘并不打算現在就救他們。
世人只知藥王谷的祝餘性溫和、菩薩心腸,可世人卻不知藥王谷的祝餘還會蠱蟲,還會以蠱養蠱,非良善之輩。、
在外裝了那麽久,她可不想功虧一篑。
那個外在形象她還有用。
祝餘目光閃了閃,沒再去管兩人,也沒有去管自己之前放出的那道即将消散的虛影。、
現在她手裏可以破除陣法的蠱蟲根本沒有作用,是因為這裏本身就處于陣法內部,到處都是陣法的氣息,蠱蟲沒有辦法找到陣法最核心的位置。
不過祝餘也沒有期待着這些能夠破除陣法的蠱蟲能夠自己找到,畢竟她早就知道這些東西的能力。
現在還是需要先找到陣法最薄弱的位置。
這就要靠她手裏其他的蠱蟲了。
她還有那種對靈力流動非常敏感的蠱蟲,即使是微弱的靈力,這種蠱蟲也能找到。
她控制着自己手中對靈力流動最敏感的蠱蟲。
那是一只小小的金甲蟲,只是這只金甲蟲卻是白色透明的,細看還能看到它身體裏有靈力流動。
金甲蟲在祝餘掌心轉了轉,然後停在了一個方向,緊接着它展開翅膀,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祝餘緊随其後。
金甲蟲停在了一個鋼針的邊緣,然後一直用頭頂那根鋼針。
就是這裏了,陣法最薄弱的位置。
祝餘将金甲蟲收回,随即放出了可以破除的陣法的蠱蟲,那是一只只隐翅蟲,蟲身黃黑相間。
之前還漫無目的地隐翅蟲突然地像是找到方向,紛紛爬向剛才金甲蟲駐足過的位置。
它們慢慢地吐出液體。
只是液體沒有落在鋼針上,仿佛落在了看不見的地方,隐翅蟲們吐出的液體越來越多。
祝餘漸漸地感受到自己的靈力回來了。
這個陣法有了破綻。
祝餘打開儲物袋,從裏面掏出一個種子,然後将種子扔到隐翅蟲所在的位置,同時,她将隐翅蟲收回,收回的瞬間往手中的種子注入靈氣,種子立刻發芽生長。
緊接着她又及時收回自己的靈氣。
可是沒有了靈氣的種子并沒有立刻停止生長,反而生長得更快,原來種子開始吸取周圍從破碎的陣法中流露的靈氣。
一聲咔嚓的聲音響起。
有東西碎了。
轉眼間祝餘他們就不再針山中,而是蘇巧的院子裏,那一樹玉梨花依然香氣撲鼻,只是玉梨花中還摻和了別的花的味道,是剛才才開花的木槿花。
祝餘将手伸向自己身側的木槿花。
在她手中的花迅速枯萎,風一吹,再也不見蹤影,這個院子又只剩下玉梨花。
祝餘看向自己躺在自己的身側柳如彥和蘇合。
那兩兩人還處在昏迷的狀态,并且都是一臉痛苦,看來還處于幻境中。柳如彥身上倒是看不出明顯的傷痕,倒是蘇合他身上被鋼針刺穿的傷還在,甚至還在留血,要是不止血,很久就會失血過多而亡。
于是祝餘率先朝着蘇合走去,直接輸入了木靈力,瞬間蘇合腳上的就愈合。
傷口愈合了,現在就是考慮讓這兩人醒來。
脫離剛才的陣法,沒有其他的東西繼續作用,這種幻境持續不了多久,也造成不了傷害,只是讓人做了一個夢而已,這兩人會自己醒過來,無性命之憂。
于是祝餘也沒有打算現在就喚醒他們,而是打算等他們自己醒來。
而且這兩人昏迷,正好适合她用蠱破壞陣法。
她朝着湖邊走去。
剛才出現陣法的湖面已經恢複了平靜,風平浪靜地毫無波瀾,宛如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像其中從來沒有過那種兇險的陣法。
祝餘再次放出金甲蟲。
這次金甲蟲在空中飛動,沒有任何停留。
只是凝神一看,祝餘就發現了不對,金甲蟲飛動的路線連起來其實是一個陣法,這種陣法還有點熟悉。
她仔細辨認了下,發現其中存在隐匿陣法的部分,和現在書上的最常見的隐匿陣法有相似也有不相似的地方,像是一個改良後的陣法。
只是祝餘不是陣修,她依然看不出破解之法。
不過她也沒有必要按照陣修的路子去破解這個陣法,她有自己的路子。
既然這裏整個都被陣法包裹,那其實沒有必要再尋找陣法的所在,直接用蠱将陣法破除就可以了。
隐翅蟲再次出現。
這次它們的目的很明确,直接投向湖面,然後落在空中開始埋頭苦幹。
一息之後,祝餘感受到湖面的不同,她将神識伸出,然後發現原本什麽都沒有湖中心出現一道陣紋。
只是那個陣法并沒有發動。
沒有發動的陣法隐翅蟲是沒有辦法破解的。
祝餘将神識收回,然後看向躺在地上的蘇合,或許他有辦法,正當她想要喚醒他們,餘光瞥見正對着他們這裏的房門。
喚醒他們這件事情還可以再往後推推。
她剛才好像還漏了一個人——寧侓,這個事情上最大的得利者。
趁着衆人昏迷,現在她可以大搖大擺地利用蠱蟲破除陣法進入房間,現在正好可以看看這個寧侓有何異樣。
祝餘心中有了決斷,她将隐翅蟲收了回來,然後朝着有着寧侓的那間屋子走去。
她毫無遮攔地釋放着自身的修為靠近。
緊接着在院子的裏陣法,以及寧侓所在那個房間中的陣法頓時全部啓動。
只是那些陣法的陣文只是閃爍了兩下便暗了下去。
那些蘇巧布置在其中的陣法在隐翅蟲面前宛如紙一樣薄,輕松就被破解了,這讓祝餘暢通無阻地靠近了內間。
這次她沒有用任何僞裝,也沒有任何顧慮,就那麽大大方方地站在寧侓的床前,俯視着寧侓。
不過這麽近,觀察這麽久,她還是沒能發現寧侓這人身上的異常。
她想到了一個可能。
或許不是沒有異樣,而是她沒辦法觀察到異樣,蘇合布置在寧侓丹田上的陣法不止掩飾住了寧侓昏迷的原因,同時還掩飾住寧侓身體的異常。
祝餘指尖出現一個隐翅蟲。
隐翅蟲跳到寧侓的身上,然後從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中鑽了進去,緊接着在祝餘的控制下,徑直到達了寧侓的丹田。
祝餘還記得那個陣紋的位置,于是她直接操控着隐翅蟲來到那個位置。
一到那個位置,祝餘就放松對隐翅蟲的控制,隐翅蟲按照自己的習性開始行動,它落在了那個陣紋之上,然後開始埋頭啃食。
陣紋漸漸地不再完整。
寧侓整個人的氣息開始變了。
在陣法徹底不起作用後,躺在床上的寧侓和之前相比完全不一樣,面色完全沒有之前紅潤,甚至還顯現出衰敗,并且祝餘還聞到似有似無的異香從他身上傳出。
這個味道讓祝餘有種熟悉,她聞到過。
她凝神開始回憶。
還真讓她想起來,這個異香她還真遇上過,只是那是一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一百年前有一樣貌普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醜的合歡宗的修士曾經來拜訪過她,那人詢問她有沒有可以讓人迷上自己的藥,那個人的身上就有這種異香。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回答:“沒有。”
那個男人說:“沒想到還有祝道友沒有見過藥,要是以後找到,我一定第一個給你看。”
只是後面她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人。
沒想到再次聞到熟悉的味道是在這樣的場合。
祝餘若有所思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寧侓。
……或許當年那個人已經找到了那種藥。
她收回寧侓身體裏的隐翅蟲,然後開始往寧侓的身體中一一輸入自己的靈力,開始檢查寧侓的身體。
現在檢查的結果真的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個寧侓的身體大有文章。
他的身體不只是靈根有變化,其他的也有變化。
他的經脈中繪制着陣紋。
甚至于他的心髒處有一個樹苗,那個是一種會散發出異香迷惑獵物然後趁着獵物失神,捕食獵物的靈植。
可以惑人心智的靈植,以及脈絡中的陣法……
這個是蘇巧做的?還是這個寧侓本身就帶來的?她曾經見過的那位合歡宗的道友在其中又扮演着什麽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