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你們的生活永遠燦若有夢

我将最後幾滴茶一飲而盡，結束了敘述。

雨兒失望的問：“這就完了？你們沒再見過面嗎？”

“我們從未見過面啊。”

“那，小夜呢？”

“對他而言，小夜本就只是一場夢。”

“程辰後來不抑郁了？”

“嗯，溫瑜的幫助很大，雖不至于幫他脫胎換骨，但終究是有所成長了吧，話變多了，朋友也變多了。”

“他，就再沒見過小夜？”雨兒不死心。

我沉默了一下。

“有，高中畢業，程辰考上了一所很好的大學，我知道後很高興，很想為他送上祝福……況且，我從沒好好地跟他道過別，所以我拜托星子，讓了一個晚上給我。”

“然後呢？然後呢？”

“你知道的，程辰夢裏的小夜，樣子從來都不清晰。但那天晚上，小夜變得與溫瑜一模一樣。”

“怎麽會？！”雨兒錯愕道。

“你覺得，小夜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就是您啊！”

“不，也許當初，我真的把小夜當成了自己在寫，但是對程辰來說，小夜就是個夢，是一個象征，一個符號，代表全世界否放棄他時，能拯救他的那個人。”

“那個人以前是夢裏的小夜，後來是現實的溫瑜。”

“他主動用現實的，身邊的人，代替了模糊的，虛無的，夢裏的人，他真的長大了，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奶奶，您是真的老了。”雨兒撇撇嘴。

我大聲笑起來。

“有一天，你會懂的。”

雨兒離開了。

不知道我的故事對她有沒有幫助，但那不要緊吧，誰不是在碰壁與摸索中一路走來的呢？

我繼續做我的工作。

最近，我在浏覽一些老人的一生，撷取他們人生長河中的閃光點寫進劇本，幫助他們在入睡後，回憶起昔日的點點滴滴。

可能是說了太多程辰的陳年舊事，我竟老想着程辰。

那就去看看他吧。

我為咫尺鏡輸入指令，很快搜索到一個老人家。

程辰也老了，看着他慈祥的模樣，又想到當初孤寂的他，我不禁笑了。

現在他和老伴住在鄉下——對了，老伴就是溫瑜，她現在是一個身材圓圓的慈祥的老太太。

恍若隔世……

一個蘋果臉的小女孩跑來，把紙向程辰一舉：“爺爺，畫畫！”

“爺爺可不會，找奶奶去！”程辰笑着把紙移給溫瑜。

“奶奶，畫畫！”

看得出，奶奶也不擅長，她苦笑着接過筆邊琢磨，邊用手轉着筆，一圈又一圈，像年輪袅繞，弧線沿指尖開放成花，久久不謝……

“奶奶好厲害，誰教的呀？”小女孩驚嘆。

“誰教的？”溫瑜看向程辰，“自學的！當年有人問我，會不會轉筆，也不知道哪門子興趣，還真學會了！”

一旁的程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紋裏滿是懷念。

而我，不知何時掩住了嘴。

我在哭嗎？不，我在笑。

曾經有過的幸福，再次充滿了我心房。

我是一個寫夢的人，真好！

願你們的生活永遠燦若有夢，

願所有的不幸在夢醒時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