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鬥作弊器 - 第 12 章 章節
既然是爹爹派來幫我們的,定不會是無用之人。”
小喜扁扁嘴:“我也就是那麽一說嘛。”
幾乎是微不可見的,那對兄弟中的左邊一人,嘴角略微上揚了一些。
夕錦當然是沒有注意到的。
自古大栖便以左為上,左邊那位,正是兄弟中的哥哥。
書院
張虞說得果然沒錯,第一天上課,學舍裏果然發了許多書,竟然裝了整整兩個大箱子,看得夕錦直接傻了眼。
那對雙胞胎兄弟臉色倒是絲毫未變,一人一擡手就随随便便地拎起了一個。小喜看得眼睛都要瞪出來了,之前的懷疑之色散得幹幹淨淨,兩眼都是崇拜之情。
按夕錦這個年紀的,學舍裏适齡的有梅蘭竹菊四個班。夕錦被某位胡子花白的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被點評為“雪中傲骨”,自然被分到了梅班。
座位沒什麽講究,自己看了位置上去坐了就是。尤其是京中女子,來學校不過是受受書卷的熏陶,将來出嫁的時候身價也好高些。
且由于學舍是男女同班,想來也有不少人家把女兒送來提前挑挑适齡男子,也好為議親做個參考的。
大栖女子多是十六嫁人,不過十三四歲的亦不在少數,若是過了雙十還未曾出閣,那就是老姑娘了。
男子适婚年齡比女子高個兩三歲,書院中亦有不少學生已有了家室,有些正是曾經同班的女子。
大家稍微有些接觸的,自然比盲婚啞嫁要靠譜的多,尤其是過了十二歲,心中隐隐有些開花的,難免和班裏的異性有些暧昧不清。
這些夫子們都是曉得的,若是家裏打過招呼的,就多注意注意;若是家裏也正希望在書院裏找個媳婦兒女婿的,那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這些,離夕錦還有些遙遠。
梅班中亦是些十歲上下的小孩子,性別觀念不太分明,男女學生甚至有些互相敵視,若是男女同桌,那正中央用毛筆畫上楚河漢界是免不了的。
夕錦出門還算早,可卻是走路來的,比不得人家幾個身強力壯的轎夫的腳程,又去領了書,進來已經有些晚了。
四處看了看,唯有最後一排還有幾個空缺。
沒得挑了,夕錦本也不想出風頭,先觀望觀望就好,最後一排正是縱觀全局的好位置,她便走了過去入座。
那對沉默寡言的雙胞胎兄弟放下了書箱,就離開了。他們并不是伴讀,不能留在教室裏,學舍也有供給這種體力活的小厮休息的地方。
小喜的內心實在很想跟着走,可是放眼望去,全班學子的身邊都跟着人磨墨鋪紙,有的甚至跟了兩三個人伺候。若是小姐身邊誰也沒有,難免掉了面子。
小喜比夕錦還要打上兩歲,當然清楚在這京中面上的重要性,牙一咬也學模學樣的開始在桌上擺東西。
夕錦本想幫忙,卻被小喜擋了回去。
小喜不好明說,只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教室中擺放東西這種活兒,沒有一個少爺小姐是親自動手的,如果夕錦真的與衆不同摻和了,身份立馬兒掉一截,也不知會不會有好事之徒還要拿這事兒來取笑。
夕錦會意,心中卻是愧疚。
小喜是跟她一路苦過來的,情誼哪兒是一句主仆便能說得清。她想報恩,卻處處無力,還讓小喜為自己打圓場。
她欠了王嬷嬷和小喜得都多,如今還欠了舅舅的,這份恩情她得拿出一輩子的誠心相待來還。
小喜是個能幹的,憑着眼力勁兒規規矩矩地放好了東西,又乖乖地站在一旁,任誰也瞧不出她肚子裏半點墨水也沒有。
夕錦從兩箱箱子裏取了書出來,翻了翻就感覺有些暈了。字密密麻麻的,詞句又甚為生疏,看了幾句,夕錦就隐隐覺得扛不住。
寧州那小地方比起才學,更看重女子的德行,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為上佳,女紅刺繡一定要過關。
夕錦自幼練得就是一手針法,在同齡的姑娘裏算是出挑,寧州每年的繡娘大賽裏,哪年優勝沒有她?
可惜京城這種傷了手的粗活都由丫鬟代勞,小姐們只需要能繡個漂亮的荷包,能為将來的夫君做個簡單的貼身衣物便可。便是自己的嫁衣,做的時候也有好幾個嬷嬷在旁邊幫手。
空有一手好技藝卻沒有用武之地,夕錦這一手絕活成了雞肋。
夕錦咬了咬牙,如今唯有重新學起。
“程鵬,聽說你家新來了位妹妹?”前座有幾個男生正在讨論,被圍着的人,正是夕錦大舅舅之子,張程鵬。
張程鵬是嫡長子,和張雲華乃是一胎所出,比雲華略小一會兒,幼時又表現得聰明伶俐,老夫人對張敏遠的期望日益下降,卻對張程鵬這個孫子很是看重。
張程鵬苦着臉道:“可不是,是我姑姑的女兒。不過剛住了一個晚上,就和我小叔一起搬出去了,我沒見到面。”
“這可是好事兒,”另一個學子拍拍他的肩膀,“我聽說你姑姑當年是京裏的第一美人,她的女兒定然醜不到哪裏去。我爹總說美色誤人,我是看不出女孩子到底有哪裏好,尤其是漂亮點的,都是一副眼高于頂的模樣。你表妹也一定是如此。”
“我表妹定不是這種人,我常聽奶奶誇她溫柔娴淑。”張程鵬想了想,辯解道。
又是一個學子過來湊熱鬧,反駁道:“別提了,什麽溫柔娴熟。我姐姐今年十三,在三進的筝班,我娘也總說她溫柔娴淑。可她不知回報,還處處針對我娘,而且每次都還先哭着去找爹告狀,真不識擡舉。”
說話的學子是京中舒學士的次子,名叫舒框,乃是繼室所出。舒學士的元配早些年犯了心悸過世,留下一子一女。
且舒學士還有幾房小妾,多位庶子庶女,內院每天糾紛四起熱鬧非凡。
舒框是嫡次子,元配留下的那嫡長子,可不正是他娘的眼中釘肉中刺。舒框倒是頗為崇拜他大哥,可惜不是一個娘生的,心中到底又隔閡,他大哥舒栎對他向來不冷不熱。
至于舒框口中所說的嫡姐,便是元配之女舒情,在外名聲很好,是個有才情亦有柔情的女子,也還算有幾分美貌。年十三了,正是定親的好時候,家中來訪之人日益增多。
舒框口中嫡姐的陰險小人之舉,倒也不全是舒情的錯。繼室給元配的孩子下絆子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了,舒情難道還不能告個狀?
舒框為人單純,他娘舒陸氏不怎麽讓他知道內院裏的龌龊事。他又只是個九歲小娃,比梅班的其他人還要小上一點,自然看不破天機。
他們在前面說得熱鬧,夕錦坐在後面卻是一點也不知道。
她和張程鵬雖是表兄妹,卻也有五年未曾相見。他們這個年紀本就是多變的時候,一天一個樣,一時半會兒還真不能相認。
今天出了房門以後,瓊樞還沒有開過口,夕錦總覺得有些別扭。
平時這顆珠子叽裏呱啦一大堆,還得嫌他煩。現在他不煩了,夕錦又覺得不習慣。
瓊樞到底還是怕被人發現的,一顆會說話知天命的珠子,那得是多驚世駭俗的事兒。而且瓊樞以前也不是沒有被人當做過神器什麽的,想想當年江湖為了一顆綠珠子腥風血雨的激情歲月,瓊樞就直打寒顫。
夫子沒一會兒就進來了,不過而立之年,看上去眉清目秀、文質彬彬,正是一副讀書人模樣。
見他一進來,剛才還鬧得不行的屋子裏一下就安靜了。
那夫子眼神在室中掃視了一圈兒,看到夕錦的時候,大約因為是生面孔,略略停頓了一下,才往下繼續打量。
“點名。”那夫子淡淡一笑,其實心中誰沒來誰來了早已有數。
夕錦拿出張虞給的課表看了看。
成竹書院的規矩,每天的前兩節課定是要按照班級上,下午的課才是自由排的。她對二舅舅說想學琴棋書畫,二舅舅便按雲華的課業給她排了琴棋書畫,想想也有希望她們姐妹互相照應的意思在裏面。
夕錦苦笑,二舅舅可不知道,她和雲華一早就結了梁子,此後一個學年都要同讀,恐怕形式不怎麽樂觀。
夫子把名字叫了一圈,夕錦意外地聽到了大表哥的名字,張程鵬也注意到了夕錦,兩人都在周圍細細打量,可無奈隔得太遠,中間又夾了許多人,想要看到對方實在不易。
夫子看了看點名錄上的名字,微微一笑。
這教室裏一共二十一位學生,梅班總共二十四人,應是缺席三人。可按點名來的話,可就一人都不少了。
夫子攤開書本,不再多說,這是打算上課了。
坐在角落裏的幾個一直縮着的男孩,見此才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