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虐我千百遍 - 第 4 章 師父要檢點
吹斷殿的一日,似乎比以前任何地方的一日都要長。
甚至,以前饑寒交迫的時候,我躲在屋檐下瑟瑟發抖,數着外面雨點,想着什麽時候能出去開工要飯的時候,都沒有覺得時間那樣的漫長。
大概是因為吹斷殿太冷了,将這裏的一切都給凍住了。
我還吹斷殿裏打坐,寂靜無聲,只有我一人。我在地上劃着道道,上面顯示,師父他已經離開一月有餘。
師父他說不許我動,那麽我便一動也不動,我向來是乖巧的徒弟,以前要飯的時候留下來的經驗,聽話總是不會吃虧的。
面前的這塊地磚已經快被我劃滿了,師父若是再不回來,可怎麽辦?我嘗試着扭着身子,到後面的地磚上劃道道,然而這個姿勢太過高難度,也太考驗我身體的柔韌性,我扭了幾下,還沒能劃下去個道道,就聽見自己的骨頭嘎嘣一下,扭了。不過才轉了半個身子。
哎,我嘆了口氣,我果然是骨骼清奇啊!
我不知曉是不是因為師父吩咐了的緣故,蘇音姐姐這一月以來沒有踏足吹斷殿半步。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更別提有人給我送飯。
肚子扁了又扁,口渴了又渴。
師父是個大騙子,我在心裏偷偷的譴責着他,他說修仙管飯,可是我餓了一個月了。
若不是蘇音姐姐給我的衣袍的袖子夠寬大,若不是我有在身上藏食物的愛好,那說不定我早就餓死了,更別提修仙。
我不能再待在這裏,盡管這裏很美,師父很美。我啃了個饅頭,無比的懷念以前木梁給我的小恩小惠,盡管他給的包子不大,但好歹是熱乎的。這個鳥地方,吃什麽都跟嚼冰棍似的。
搖了搖頭,閉目養神起來,我該想想怎麽逃出去才是。我現在為以後悔的是,當初為什麽不在身上藏點包子。而另一個讓我奇怪的是,我在這吹斷殿裏坐着,身體好像就沒了其他反應,茅廁都不曾想去,屬實奇特。
當我又在地磚上劃了三個道道之後,這浣籬山上有了一些異動。我閉着眼睛仿佛看到山門的情景,一個妖嬈似火的女子,一身火紅的衣衫,如墨的長發飛舞着,那一雙媚眼妩媚至極,她挺着傲人的胸膛,站在雲端,扭動着水蛇一樣的腰身,曼妙的水秀飛揚,那火紅的衣衫,似乎能迪安繞這浣籬山經年不變的冰雪。
我凝視着她的袖子,不由得贊嘆,琢磨着哪天我也讓蘇音姐姐給我做一套這樣的衣服,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在袖子裏放很多很多的食物,絕對不會餓死了。
嗯,如此甚好!
就在我構思着左邊袖子裏放包子,右邊有袖子裏放煎餅果子的時候,蘇音姐姐帶着浣籬山的一幹婢女已經出現在了山門,與雲端上的紅衣女子對視。
“蒼衣在哪裏?!叫他出來!”紅衣女子下巴挑了挑,嚣張至極。
蘇音姐姐淡淡的說道:“我家尊上不在。”
紅衣女子縱身從雲端上下來,飛致蘇音姐姐的面前,眼眸眯了眯,“蘇音你少懵我!蒼衣他分明就在。”
蘇音姐姐面不改色,帶領着身後的衆仙子側了側身,“既然紅翼神女知道尊上的下落,就請神女自己去尋吧。我等祝神女好運。”
“你……”紅衣女子被氣的不輕,傲然挺立的胸部上下的顫抖着。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很容易的就看到自己的腰帶。有個成語怎麽說的?一馬平川?
不由得又嘆了口氣,那位姐姐肯定比我夥食好。
蘇音的處變不驚也是讓我佩服的,她這樣大方的讓路,那紅翼想必是不敢輕易進來。我隐約記得,師父這浣籬山輕易不許外人進來的。
外面的畫面再次一閃,紅翼怒氣沖沖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果然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用那一雙妩媚多情的言情等着蘇音一幹人等,好似能将蘇音的身上給望一個窟窿出來腌鹹菜一般。
而蘇音姐姐顯然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面,雖然沒有笑容可也沒給她臉色看。
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喜歡看熱鬧,那是無聊人士才會做的事情,像我這樣的職業乞丐,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計劃一下自己的前途。于是我又開始思考該怎樣離開這裏了。
“咕嚕,咕嚕,咕嚕嚕……”
我委屈的憋着嘴,怎的肚子叫也這樣有節奏了?
睡着了便不會餓,這是木梁當年對我說過的話。我便閉着眼睛打算将自己睡過去。不再聽山門的那些熱鬧,對于如何能看到那麽遠之外的景象,我也很是好奇。難道我打坐的這一個月裏,我已經自學成仙了?
不知是須臾之間,還是過了漫長歲月。我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喊我:“醒醒?醒醒?”
這聲音是……師父?
我忙睜開了一雙眼睛,藍白相間的袍子從我的眼前掃過,我登時驚慌失措,腦海裏閃過四個大字,你死定了!
不得不說,像我這種職業乞丐,反應必須要靈敏,所以當我發覺自己偷懶被師父他發現了之後,我瞬間就想到了對策,哭,只能哭,我一哭他也不好訓斥我。我掐了自己一下,眼淚擠了擠,卻沒有出來,想必是這一身皮太厚了。當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于是我猛地前傾,本想着是跪拜師父,奈何我忘了自己如今是在打坐。
只聽砰的一聲,我整個人趴在了師傅的面前,下吧狠狠地刻在了我自己劃過的道道上,剛巧是今天新添的那一筆。
“醒醒?”
我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嘴巴上的疼痛讓我難以忍受,我這樣靠嘴吃飯的人,嘴壞了可怎麽辦?
“師父,我沒睡。”我委屈的說道,“師父不要責罰我,我真的沒有偷懶,沒有睡覺,我只是在冥想,我刻苦鑽研仙法。師父走的這一個月,我都沒有動地方的。就連山下有女人來找您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師父你相信我呀!”
怕師父不信我,我還在說此番話的時候緊緊地抓住他的袖子一角,如泣如訴。
師父表情淡淡,并沒有被我的一番話打動,他将我扶了起來,仔細的看我的下巴,說:“為師只是在叫你的名字而已,醒醒你莫要緊張。”
“我……”擦啊!
忽然,我的身體一輕,竟然被師父打橫抱起,我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他的心髒有力的跳動着,砰砰砰,就好似下馄饨一樣的好聽。
“醒醒,不要流口水。”
“噶?!”我連忙擡起頭,竟然看到他胸口的衣服有些濕了,這簡直是驚悚,師父該不會發怒吧?
“師父,衣服徒兒給您洗幹淨!”
“嗯。”
我扯着他的袖子,在自己嘴角蹭了蹭,反正都得我洗了,擦擦嘴也沒關系吧。
師父将我抱回了房間,放在了我那張冰床上,我本能的想要哆嗦一會兒,師父的手掌就按在了我的腿上。源源不斷的靈力湧入了我的身體,萬分舒暢。
“你呀你,為師讓你不動只是想讓你更好的入定,你怎就真的一個月都沒有走動下,若不是有我的金剛罩,你這雙腿就要氣血郁結廢掉了。”
“徒兒知錯。”
我的腿經師父這樣推拿了下,比沒打坐的時候還要輕快。師父他想必也是窮苦出身,一定經常給人按摩,手法真是好的沒話說。
“醒醒,這一月以來,你可有何見解?”
我用力的點頭,師父這是要考我。
“師父,徒兒悟出了一個道理。”
師父頗有興致的看着我,“哦?醒醒說說看。”
“吃飯不一定就拉屎!”
師父的臉色青了。
“師父,您冷嗎?”
他再一次無奈的搖頭,好似對我的回答很不滿意,“醒醒,你可有信念?”
信念?我懵懂。
“你好生想想,先休息吧,師父過會兒再來看你。”
“哦。”我趴在
床上,仍舊緊緊地裹着被子。信念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我還真沒有思考過這樣與要飯無關的事情。
大腦一片漿糊之際,師父再次歸來,輕輕地推開門之後,站在了我的面前,他遞給了我一個精致的玉瓶。
“這是太上老君的丹藥,你服下吧。”
我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大願意,我是最怕苦的了。
師父許是又讀了我的心思,耐着性子說道:“不吃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下巴受傷了,短期內不能吃飯。”
嗖的一下,我将瓶子打開,倒了顆藥丸出來放進了嘴裏,竟然還有些溫熱。這東西斷然不是這吹斷殿的,莫非師父他方才是去取這藥?
我心裏有了幾分的感激和溫暖,想要跟師父表達一番的時候,偏偏不湊巧的有人将門踹開了,我只能唉聲嘆氣,我想點感謝詞我容易麽我!
紅豔似火,那水秀飛揚,夾雜着濃烈的香氣,十分的好聞,就好似酒樓裏的水晶肘子。我對這紅翼姑娘的好感就憑空的多了幾分出來。
紅翼一改先前在山門的嚣張跋扈,見到師父之後,她立即嬌嗔起來,晃着那傲人的身姿就飛了過來,直直的靠近着。
師父安然未動,這可急煞了一旁的我,按照這位姐姐飛行的速度,這麽短的一段距離,她若是停不好,撞上來可怎麽辦?師父若是出手攔她,萬一萬一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我急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本能的,我将雙臂舉了起來,在紅翼到來時刻,推了一把,卻不巧碰到了那十分柔軟的東西。
緊接着聽到紅翼慘叫了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
我驚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看看十幾米之外的紅翼,她痛苦異常,羞憤難當,她的手指顫悠悠的指着我:“你,你,你居然敢……”
“抓胸?”
“下流!”她罵我。
我委屈,我又不嫌她口吃,幫她說完整了話,她還要罵我。
再看一眼師父,他依舊很淡定的對我說:“醒醒,方才那應該叫襲胸。”
“哦!”我恍然大悟。
紅翼深深地看了一眼師父,兩腿一蹬,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