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百俠圖 - 第 28 章 江湖水音(5)

吳師長唰地拔出盒子槍,朝袁炳輝一指,“我可不客了。”

袁炳輝點點頭。

“砰!”槍聲響了。

袁炳輝不見了,一忽兒在吳師長身後出現了。

“好神的功夫!”吳師長贊道,吐了吐舌頭。

副官正趴在地上,雙腿瑟瑟發抖。

袁炳輝說:“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要上路了。”

吳師長雙手一攔,“我可不是君子,我是個匹夫,粗人,你的功夫,我算領教了。我也不強留你;但我有個要求……”

“什麽要求?師座盡管說。”袁炳輝洗耳恭聽。

吳師長:“我有個相好叫巧兒,是天下少有的美人,長得跟花骨朵似的,這一帶有個花賊叫黑雀兒,身體輕快敏捷如同山貓,能在空中飛行,并且像魚兒一樣能游泳,能潛伏到水底下,一天行走了百裏,力氣能舉起幾千斤重量。有一次他潛入巧兒的房裏,把巧兒奸污了。我多次派人拿他,可他行蹤不定,到哪兒去抓他?可是我能咽下這口氣!”

“我管你們的花柳事。”袁炳輝說。

吳師長說:“這黑雀兒是個花賊,他不但糟蹋富人家的小姐、太太,也糟蹋窮人家的女兒,他是有名的花賊。”

袁炳輝道:“我到哪兒去找他?他有什麽特征?”

吳師長道:“他長得跟非洲黑人一般,臉如黑炭,兩只眼睛賊亮,不管吃什麽山珍海味,胸脯瘦得露着兩排排骨;聽巧兒說,他的屁股有一片白殿風。”

袁炳輝問:“巧兒住在哪兒?我去尋訪她,再問一些情況。”

吳師長道:“她住在西街,讓副官帶你去她那裏。”

吃過晚飯,副官帶袁炳輝穿街過巷,來到西街一個幽靜講究的庭院,巧兒蓬松着發,露着瓜籽般的玉臉,穿着水綠褂兒,粉色褲頭拖拉着一雙繡有鴛鴦的紫色拖鞋,笑呵呵迎了出來。

副官說明來意,巧兒一搖一曳地把袁炳輝讓到客廳,廳內陳設華麗,木格內擺着唐三彩馬,敦煌飛天泥人,日本泥娃、朝鮮小瓷人等。副官離去了。袁炳輝問了巧兒一些有關黑雀兒的情況。巧兒舉止輕佻,言語輕薄,一雙媚眼飄來飄去,爍爍生輝。

“你是吳師長的朋友?”巧兒頭發黑得像墨玉一般,兩鈎彎彎的眉毛也是烏黑的,水綠的短褂上端散落了兩顆鈕扣,露出半個象牙般的小奶子。她的右手玲珑剔透,手指箍着一支翡翠手镯。

袁炳輝回答:“我來為民除害。”

巧兒笑得前仰後合,以至于臉上傅的一層白粉也紛紛地落了下來,纖細豐腴圓形的指甲,在桌上撿起一枚珍珠壓發別在發際,一雙敏的明眸裏洩露出一片狡的精銳。

“有那麽多壞人嗎?”她嗤嗤笑着問。

袁炳輝早已看出她是個浮浪女子,心想管這種事有晦氣,又一想,那黑雀兒不知坑害多少良家女子,為了這些良家女子也應挺身而出,拔刀殺虐。

“黑雀兒不就是一個壞人嗎?”袁炳輝說道。

巧兒聽了,嗤嗤笑得更響了。

“你若見到他,也不一定看他像個壞人,他打扮打扮,真像一個黑美人呢。”

“怎麽?”袁炳輝有點納悶。

巧兒了一下紛亂的雲鬓,扶了扶壓發珍珠,說道:“他長得瘦小,雖然生得如黑炭,但很亮麗,經常男扮女裝,混跡于佳麗之中,乘機作案,屢屢得手;得得手之後,又有一個癖好……”巧兒說到此處,嘎然而止。

“什麽癖好?”袁炳輝問。

巧兒臉上漾起一片飛紅,瓜籽臉燒得通紅,眉眼一轉,疊聲道:“我不說了,不說了,……”說完,進廚房去了,一忽兒,端了一壺熱茶出來,倒了一杯給袁炳輝。

“在師,看茶。”

袁炳輝口中幹渴,不由分說,咕嘟嘟,一口氣喝光。

巧兒嬌聲笑道:“看給你渴得這樣,好像喝了不要銀子的茶。”

她又蓄了一杯,袁炳輝又喝下半杯。

“黑雀兒怎麽盯上你的?”袁炳輝問。

“那天,我随着郡王、郡主游濟南的大明湖,我在船上給他們唱歌。郡主靠着船窗望月亮,手腕上露出金手镯。盈盈月下,郡主真像一顆水白菜,郡王多喝了幾杯,已倒在船艙裏睡了,幾個衛兵也醉得東倒西歪。這時,我看到水底下升起一個黑瓜,仔細一看,原來是個人,他看到我,朝我擺擺手,示意我別聲張。他伸出一只手,擎住郡主的手腕,脫下她的金手镯;郡主大聲叫喚,衛兵們全醒了,兵器铿铿作響。這時,聽到有人在水中說,‘我是黑雀兒,希望大王明察,不要冤枉別人。’說完,不見了。郡王非常生氣,命令各級官員一定要抓住黑雀兒。可是過了幾個月,也沒有抓住這個飛賊,濟南的官員紛紛被革職……”

袁炳輝聽了,頓覺眼前升起一片水霧。

巧兒又繪聲繪色地講下去:“有一天晚上,我正在這屋裏洗浴,那家夥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了進來,當時我看到一只‘黑猴子’爬了進來,吓得昏了過去。醒來時他睡在一邊,他嘻皮笑臉地說,‘小妹子真仗義,那晚幸虧我沒有聲張,要知道,郡主的那個金手镯價值連城啊!’說完,給我一些銀兩。我說,‘誰要你的臭錢,我可不是煙花柳巷裏的騷貨,我是書香門第,良家女子。你給我破瓜了,你賠!’他聽了,嘿嘿笑道,‘誰不知你是吳師長的金屋藏嬌,屁股底下墊塊紅棉花,你還成了貞潔烈女了?我黑雀兒是闖過裙陣的高手,眼裏揉不了沙子!’黑雀兒圓臉一抹又成了長臉,說道,‘誰不知道你金巧兒是直隸一帶有名的金嗓子,那晚我在水下聽你在船上唱歌,都迷得險些抽了筋……’”

說到這裏,巧兒對袁炳輝說:“大師,你喜歡我唱歌嗎?我的金嗓子不知迷倒了多少英雄好漢,吳師長就是其中一個。大總統、段執政、曹大帥都聽過我的歌,我家祖傳金嗓子,我娘當年也是風靡一時,家喻戶曉,我的父親是個兩袖清風的窮書生,當年就是被我娘的金嗓子勾走的。可惜,他們都已不在人世了,只丢下我孤零零一個人,做人難,做女人更難,做金嗓子難上難啊!”

說到此處,巧兒淌下一行熱淚。

這時,袁炳輝感到身體不适,眼前更加迷蒙。

巧兒見狀,關切地問道:“大師連日趕路,一路辛苦,先到我床上歇。”說着,過來攙扶袁炳輝。

袁炳輝連忙說:“不用,不用……”此刻,再也沒有氣力說話,癱軟于進。

巧兒嫣然一笑,原來她在茶裏下了蒙汗藥。她見袁炳輝已經昏迷,于是扶他來到裏間床上,解下。她自己也褪盡衣物,端來木盆,放了水,快活地洗浴。一邊洗,一邊輕聲吟唱,唱的都是風流小調。

巧兒把身上的溝溝坎坎掏得一幹二淨,然後來到裏屋床上,往袁炳輝身旁一,輕擊三掌,發出呻吟之聲。

房門“哐啷”一聲被人踢開,吳師長、副官和一群衛兵破門而出,手持長槍短槍“嘩啦啦”沖進裏屋,用槍逼住袁炳輝。

袁炳輝猛地醒來,見此情景,不禁大吃一驚,藥性未退,朦胧中一聲大吼,一腳朝巧兒踢去,巧兒慘叫一聲,像只小貓一樣踢到空中,腸子都給踢出來了。

袁炳輝掀開屋頂上的椽子,身子穿過屋頂的瓦片,露出半截身子。屋頂上也有兩個彪形衛兵在那裏等着,舉起槍托,猛砸他的腦袋。下面的衛兵們用槍托猛砸他的雙腿,衆衛兵捆綁了他,把他解到保定府吳師長的大牢。

原來吳師長見袁炳輝執意不肯留在府上,于是想出這麽一條美人計,逼袁就範。他實實在在是看出這個任英屯的漢子身懷絕技,與衆不同,如果留下成為部隊的武術教頭,軍威大振,所向無敵,硬氣功甲天下,有朝一日成為中華民國大總統,吃啥有啥,喝啥有啥,玩啥有啥,光宗耀祖,好不快活,槍杆子裏面出政權嘛!

正當吳師長得意洋洋,用一區區小妓,抓取一尾江湖大魚,得意之時,這天臨近中午,一覺醒來,發覺肥胖的大腦袋觸到一柄涼嗖嗖的東西;斜目一視,原來是一柄寒光閃爍的匕首。旁邊插有一個紙箋,上寫一行小字,寫道:鴻鹄高飛。

吳師長一見,朦胧睡意頓無,心裏像有一塊巨石懸着。正在這時,又有副官來報:袁炳輝不知去向,牢門大開,鎖拆斷,兩個獄卒被殺死。

吳師長光着肥腚從床上溜下來,一巴掌擊在頭頂上朝天吼道貌岸然:“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副走上一步,敬禮道:“師座言之有理。”

“放屁!”吳師長恨恨地罵道。

救出袁炳輝的正是女扮男裝的公子水音。

水音自從永清寺劫難後,一直流落江湖。此番在客店認出袁炳輝,于是一路跟蹤而來。到保定府,見到袁炳輝身陷大牢。于是在夜半時分潛入大牢,殺死獄卒,救出袁炳輝,又在吳師長枕旁留下匕首和紙箋。

袁炳輝見到水音自然又驚又喜,二人相擁着敘了許久。

水音帶袁炳輝晨曦時分逃出保定府,一路朝家鄉滄州地區任英屯急奔。這天傍晚,來到河間附近的一家客店投宿。店主為人善良平和,客店上下兩層小樓,袁炳輝與水音匆匆吃了一點包子,就佯裝夫妻回房睡了。袁炳輝生怕這座店是座黑店,一人出外觀察。

店主正在一樓大廳內忙活兒,幾個小夥計拿碗刷碟,川流不息。客人們都回房歇息去了,一樓和二樓的許多客房都閃着燭光,有的客房內傳出嬉笑聲、猜拳聲和卿卿說話聲。

袁炳輝來到客店門口,店主見他要出外的意見,于是說道:“小夥子,外面兵荒馬亂的,小心遇到亂兵和土匪,早早回去安歇吧。”

正說間,門外進來兩個娘子,兩個都喝得爛醉,跌跌撞撞。清醒一點的娘子,皮膚赤黑,頭戴印花布頭巾,頭巾在頭上圍成一個圓環,把烏黑的發髻和上面插着的閃閃發亮的銀頭飾裸露出來。她裏帶着一種鄉間少女的蠻野和稚氣。她攙扶的那個少女分外俏麗,已醉得人事不省。她珠圓玉潤的頸項,豐滿的面頰上透出一抹嫣紅,白嫩的小菩薩臉,蓬松松的劉海上綴滿了霧星兒,一顫一顫的;她穿一件藕荷色帶淡紅點的衣衫,袖子撸着,褲腿挽着,像一株水柳,柔軟地依偎着同伴。

“店主,有空房嗎?”黑娘子問。

“有,在二樓最東頭一間,屋暖炊熱,用不用來幾碗醒酒的高湯。”店主笑呵呵地上前走了幾步。

“不用,睡一宿就趕路。”黑娘子說完,攙扶着同伴上樓去了。

“嗬,好大的酒瘾,腸子肛子都快喝出來了。”店主說完,又忙乎去了。

袁炳輝走出門外,大地灰蒙蒙的一片;只有晶瑩的月光,雲團緩緩地移動着,天空明淨無暇,就像豆青色的古瓷,月亮是圓的,天體是豐圓的,非常和諧。茶葉上的青蛙,草叢裏的螞蚱和樹枝上的小鳥,忽閃忽閃,唧唧咕咕,聯絡一曲動聽的交響曲。

袁炳輝回到二樓客房,水音半倚着炕頭深思。

“水音,你沒睡?”袁炳輝問。

“睡了一覺,不踏實,又醒了。”

“你不該殺死那兩個獄卒。”袁炳輝悶聲悶氣地說。

“他們發現了我,抽出刀想殺我,我是迫不得已。”水音回答。

袁炳輝說:“我總想,人生還是圖個清閑。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有首詩,詩雲:‘日高睡足猶慵起,小閣重衾不怕寒。遺愛寺鐘欹枕聽,香爐峰雪撥簾看。匡廬便是逃名地,司馬仞為送官。心泰身寧是歸處,故鄉可獨在長安?’白老夫子每日聽着遺愛寺的鐘聲,欣賞香爐峰的雪,便塵念都洗刷一盡。相傳古代匡兄弟,為求神仙之道而結庵于廬山,那兒真是修行的好去處,能使人擺脫名利的束縛。何況司馬只是一個閑職,正好趁機游山玩水,修身善性,這樣的日子不是過得挺惬意嗎?”

水音道:“你說得有理,但人世間險惡多變,有句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人世間,處處是陷井,處處是圈套,在這莫幻莫測的危境之中,雖有淡泊之心,才智巧術,又有何用呢?……”

這時,傳來一聲尖叫,在這的深夜,這叫聲顯得是那麽凄婉……

尖叫聲是從客店二樓最東頭的房間裏傳達室出來的。

袁炳輝、水音父子疾步出屋,趕往那座客房,房門緊閉。

袁炳輝用手輕輕一擊,房門洞開。只見剛才袁培祿看到的那個白菩薩臉少女,露着白盈盈的花朵般的身子,赤身裸體躺在血泊之中;床上血跡淋漓,被褥紛亂,衣物狼藉,窗戶大開。

袁炳輝急忙趕到窗前,只見漆黑一團,風聲蕭索。他輕輕一跳,躍下樓去。

水音扶起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女,少女氣息奄奄,胸前插着一柄尖刀,鮮血汩汩而淌。她微微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地說:“他……男扮女裝,……是個……踩花……大盜……”說完,身子一仰……

水音放下這楚楚可憐的少女,也一縱身,躍出窗外……

三更已過,黑夜在廣褒的原野和密密疊疊的高梁地,撒開了一張黑色的大網。夜,黑得像一個無底的深淵,四野沒有一絲兒亮光,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那翠葉飄灑的樹枝,在風中發出的聲音。幾星螢火伏游來去,不像飛行,卻像在原野的空氣裏飄浮;那彎曲的伸展在黑夜中的土道,發散着馨香的氣味。

袁炳輝和水音一前一後地搜索着。袁炳輝已經望到前面有一個人影,飛快地晃動,像一只夜貓竄跳。他的右手摸到一塊濕跡。

是殷紅的血跡。

二人追了上來。

“是個花賊!”他低聲說。

“八成就是黑雀兒,他受傷了。你從前面的土路抄過去,我們合圍他,這次不能讓他逃掉!”袁炳輝的聲音非常沉穩。

兩個人分開,分頭堵擊逃犯。

袁炳輝從西側一個土跎很快繞到一片高梁地的邊緣。盈盈月下,他看到一個人像地鼠一樣竄來竄去,只聽高梁葉子飒飒而響;那黑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高忽低,十分敏捷。

水音盯住那黑影疾步追了上去。忽然,那黑影定住了,蹲了下來,顫抖不已。

水音沖了過去,大喝一聲:“花賊,哪裏逃?”

那黑影一擡手,一柄亮閃閃的袖刀飛了出來……

水音被一股強大的氣浪一推,倒向一邊,撲倒在高梁地上,猛聞到一股濃烈的泥土的香氣。

她擡起頭,正見袁炳輝像黑鐵塔一般矗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那黑家夥捂着下身,呻吟着,兩只眼睛露出絕望的神情。他臉若黑炭,上身赤裸,體如黑柴,下身僅穿着一件黑色內褲,血濕了一片。

“你就是黑雀兒?”袁炳輝的聲音異常沉着,身體一動不動。

他點點頭,眼睛裏閃過一絲驚疑的目光,只是一瞬,飛快的一瞬。

“你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踩花大盜。”袁炳輝的聲音像是從胸膛裏擠出來的,內含着一絲鄙夷。

黑雀兒的臉上滲出無數晶瑩的汗珠,臉色更加黯淡,嘴角蠕動着,擠出一絲慘淡的笑容,喃喃地說:“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黑雀兒倒下了就像一截腐朽的木頭,裏心像是掏空了蝕爛了;就像一根潰爛的濕草,彌漫着腐朽的氣息。

他是女人褲裆裏的“好漢”,他是風流穴裏的蛀蟲,最終被女人算計了。

女人是一團火,弄不好就會被火燒死。

黑雀兒被那位垂死的剛烈女子用報複的銳利牙齒,咬掉了他的風流根。從此,他的風流生涯也就終止了。

袁炳輝對水音說:“水音,跟俺回家吧。”

水音噙着淚說:“炳輝,我性本在江湖,不會息影田園的。我太了解男人和女人了!我們有過那麽一次,在短促的人生之中,流下那麽一點點美好的回憶,就可以了。我不會忘記你的!”

水音走了。

袁炳輝回到了任英屯,又開始了躬耕練武的生涯。那位保定府的吳師長也顧不上圍剿任英屯報複袁炳輝,因為軍閥重開戰,硝煙又起,他忙着調兵遣将,逐鹿中原去了。

人固有一死。

若幹年之後,袁炳輝也抵擋不住大自然的規律,在一個朗朗之日,在椅上端坐而逝。

送葬的這一天,天氣陰暗,儀式簡樸而悲壯。袁家親友和鄉親們把這位武術大師安葬在一個花香水秀的土崗上。

柳暗花明,山重水複,轉眼到了清明。這天下午,人們在袁炳輝的墓前。見到一位60多歲的婦人跪在那裏嘤嘤哭泣;她一身青衣,斜背着一柄寶劍,歲月的魚紋也掩飾不住她美麗的風韻。她骨格清健,氣度非凡,高挽雲髻,膚色如玉。

這位婦人見到有人來,緩緩起身,走入樹林之中,轉眼即逝。

墓前,只見墓碑上挂着一串小紅燈籠,閃閃爍爍。

那婦人只有袁炳輝的九泉之靈才能知道是誰。

獨擁白雲嫌水鬧,

夜對明月笑風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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