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百俠圖 - 第 31 章 石破天驚(3)
金墜子如數家珍的說;“有驢肉、馬肉、雞肉、鴨肉、駱駝肉、包子、餃子、餅子、果子和面條。”
鄭十二娘說:“來一碗牛肉面,少放點辣椒。”
金墜子朝裏間喊道:“來一碗牛肉面,熱乎的,少放點辣椒,小姐怕辣着腸子!”
鄭十二娘笑着說:“畫蛇添足,沒把你當啞巴賣了。”
鄭玄哈着腰說:“我去端去。”
金墜子用眼睛一瞥他:“沒你事,你又不是這店裏的夥計,是不是又看上了這小白菩薩臉?我告訴你,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鄭十二娘揀了一個空座位坐下來。她把裝有佛祖舍利石函的背囊小心地放在膝蓋上。
完顏亮的雙眼恨恨地盯着鄭十二娘的背囊。
二樓水印公主也冷眼瞟着那背囊。
鄭玄色迷迷盯着鄭十二娘。
鄭玄在鄭十二娘對面坐下了。
鄭玄說:“掌櫃的,來一碗智慧水餃,明天一早還要進京趕考!”
金墜子說:“真是鐵絲尿罩子——瞎編!考什麽?考花科呀!哪兒有什麽智慧水餃?”
鄭玄說:“就是多擱一點木耳。”
完顏亮在一旁聽了,笑道:“狗屁!我們那裏有的是黑木耳,吃了多半輩子,也沒有見多長幾個腦子!”
一個夥計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放在鄭十二娘桌前。
鄭玄探頭看了看,對那個夥計說:“雞蛋太少,多放一些雞蛋。”
金墜子“啪”地啐了一口唾沫:“那是牛肉面,放的哪門子雞蛋?張飛戰韓信一亂彈琴!”
鄭玄問十二娘:“小姐這是出遠門呀?”
鄭十二娘一擲筷子:“你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鄭玄說:“我是好心,今晚這客店味道不對呀,你年紀輕經,單身一人,我是替你着想呀!”
鄭十二娘嫣然一笑:“你還是等着吃你的智慧水餃吧。”
鄭玄笑道:“蘿蔔套皮褲,必定有緣故。我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一生行善積德。”
鄭十二娘說:“你再行善,還能行得過那真和尚。”
鄭十二娘用筷子指了指善銳和善定。
鄭玄說:“我是個居士。”
金墜子贊道:“一針見血!”
鄭玄說:聽小姐口音,像是開封府人。
鄭十二娘回答:“這話兒還有點靠譜兒。”
鄭玄喜形于色的說:“我會看手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知過也,右知來世,前知財運,後知桃花運。”
鄭十二娘問:“你是算卦的?”
鄭玄說:“專看手相,一看就靈。請小姐伸過右手,男左女右。”
金墜子雙手抱肘,嘿嘿笑道:“還挺會套磁兒。”
一個夥計端着熱氣騰騰的水餃放在鄭玄面前。
鄭十二娘冷冷地說:“還是吃你的智慧水餃吧,小心,別燙了舌頭。”
鄭十二娘說完,飄然上樓去了。
鄭玄迷醉地望着她的背影。
金墜子來到鄭玄身旁:“怎麽?魚鈎壞了,不靈了吧。”
鄭玄苦笑一聲。
客房內,
鄭十二娘放下背囊,輕輕攏頭;她摸出一個小銅鏡,銅鏡上現出他秀麗的面龐。
幻覺中,鄭十二娘的眼前浮現辛安英俊的面龐。
赤日炎炎,燕京石經山間,蒼松翠柏之中,汗水淋漓的辛安正在大青石上書寫經文,滿山遍野傳出“叮叮當當”的鑿石聲。他的臉上溢出亮閃閃的汗珠。辛安從懷裏摸出鄭十二娘贈給他的白手帕。
手帕上有個鴛鴦。上面有“忠貞”二字。
辛安詩情地吻着手帕,用它輕輕拭汗。
辛安情不自禁鬼使神差地在大青石上連續寫了6個“鄭十二娘”。
通理大師和僧人扛着一塊經版走上來,看到這般情景,叫道:“辛安,寫錯了!十二娘都快把你的魂勾走了。”
辛安聽了,如夢大醒,猛看經版,臉上飛紅,忙用袖子拭去“鄭十二娘”字樣。
通理大師身材高大,面容慈祥,滿臉紅潤。他說:“都晌午了,後背濕透了,快去井邊弄點水喝。”
辛安來到藏經洞旁的兩口水井前。
守井老人笑吟吟地走來,說道:“辛公子,喝點清涼的井水吧。”
守井老人垂下吊桶,一會兒吊上半桶清涼的井水,他舀了半瓢井水遞給辛安。
辛安“咕嘟嘟”一口喝盡。
辛安說:“好甜,好涼。”
守井老人呵呵笑道:“心也可以清,清心也可以;以清心也可,可以清心也。”
辛安問;“老爺爺,你有一百多歲了吧?”
守井老人回答:“一有井就有我,也不知多大歲數了。”
辛安說;“據說當年靜琬法師上山石刻佛經,喝的就是這兩口古井的泉水。大唐玄宗皇帝的妹妹金仙公主從長安送經卷過來,也喝的是這井裏的泉水。”
守井老人嘆道:“這兩口古井可遇而不可求,遇上是你的造化。有一種人就像這古井,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圈死水,靜靜的,不管風來不來,它都不起波瀾。路人走過時,也不會多看它一眼。可是,有一天你渴了,你站在這兒掏水來喝;你就會發現,這兩口古井,竟是這麽的深不可測,掏上來的水,竟是這麽的清,清澈見底;而這井水的味道,甜得讓你靈魂出竅。”
守井老人說完,飄然而去。
辛安望着他顫顫巍巍的背影,嘆道:“才華不外露,已屬難能可貴;大智若愚,更是難上加難。”
依然是山東的那個客店。金墜子閃進來,倚往門框。
金墜子問:“妹子好模樣,出遠門嗎?”
鄭十二娘回答:“到燕京串個親戚。”
金墜子說:“我看你總惦記着那個背囊,裏面八成藏着寶貝。”
鄭十二娘一聽,有些驚慌失措:沒有,沒有……只是一些路上換的衣服。
金墜子說:“別弄得緊張兮兮的,先用熱水泡泡腳,再泡壺茶喝。”她一挑門簾,朝外嚷道:“夥計,端盆熱乎乎的冼腳水來,再泡壺上等的西湖龍景茶,小姐要上床了!”
一個夥計應道:“知道了,洗腳水,茶水,茶水泡洗腳水!”
金墜子罵道:“混了,這兩樣能一起說嗎?”
金墜子急匆匆來到自己房間,正見鄭玄躺在自己床上。
金墜子說:“吓老娘一跳。”
鄭玄拉過金墜子,攬到懷裏,從懷裏摸出一支玉簪,插到他的發髻上。
金墜子“滋滋”地笑着:“看上那個小妞了吧,又在打老娘的主意了。”
鄭玄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紙包,塞到金墜子的手裏。
鄭玄神秘地:“把它放到茶壺裏……”
金墜子瞪他一眼:“老把戲,又是蒙汗藥。反正又不是我親妹妹。……”
廚房內,燭火搖曳。
暗影中金墜子抖開藥包,把蒙汗藥抖入茶壺之中。
客房內,鄭十二娘說完腳,上炕盤腿。
“篤篤篤”一個夥計敲門。
鄭十二娘說:進來。
夥計把茶具放在炕桌上說;“小姐,用茶。”
鄭十二娘說:“謝謝。”
夥計說:“小姐有事吩咐。”
夥計出去了。
鄭十二娘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金墜子在窗洞中瞥見,喜盈盈出去了。
鄭十二娘下地插了門栓,褪去衣物,吹滅蠟燭,猛地感到一陣暈眩,歪倒在炕上,人事不省。
門栓被鄭玄挑開,他溜了進來,脫衣上炕,掀去被單,褪去鄭十二娘的抹胸和內衣,露出鄭十二娘玉筍般的身子。鄭玄大喜過望,驚叫道:“好潔白的身子!”他撲了上去——
一陣風吹進來,金墜子閃了進來。
金墜子問:“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
鄭玄穿好衣服,推了推鄭十二娘,聲息全無,有點慌了,他說:“八成是蒙汗藥用過頭了吧?”
金墜子說:“別在這挺屍。”
她點燃了蠟燭。
鄭十二娘正好翻身,露出了背上的花蝴蝶……
鄭玄一見大吃一驚,驚得一時語塞。
金墜子問:“她後背怎麽也有一只花蝴蝶的紋身?”
鄭玄聽了,一陣暈眩。他的眼前浮現20多年前,父親給自己紋身時的情景:鄭義的父親對他說:“咱們鄭家世世代代後背紋身有花蝴蝶,莊生夢蝶,這是咱鄭家人的标記。”他又想起一次他經過妹妹鄭十二娘的房間窗前,正巧看到母親正在給3歲的鄭十二娘洗浴,他偷看到鄭十二娘後背的花蝴蝶紋身。
想到這裏,鄭玄像一只瘋狗,竄出鄭十二娘的房間。慘呼道:“她是我的親妹妹呀?她是我失散14年的親妹妹呀!”
慘呼在原野回蕩……
大地灰蒙蒙一片,只有晶瑩的星光、雲團緩緩移動,天空明淨無瑕,像豆青色的大瓷。
池塘邊上的青蛙,草叢裏的螞蚱,樹枝上的小鳥,忽閃忽閃,唧唧咕咕,聯成一片。
鄭玄踉踉跄跄在田埂上跑着……
“妹妹!妹妹!我對不起你呀!……”
鄭玄喘息着跑到一個僻靜處。他絕望地呻吟着,猛地抽出尖刀,朝下身狠狠戳去……
鄭玄恨恨地說:“我要絕了這風流根!”
鄭玄的慘叫在原野上回蕩,平添了幾分恐懼。
金墜子跌跌撞撞尋到這裏,他在原野上茫然四顧。
金墜子驚慌失措的叫道:“鄭公子,鄭公子!”
金墜子從西側一個土地繞到高梁地的邊緣。高梁穗如同無數的紅櫻槍穗,在夜風中飄動着。他發現了萎縮在那裏的像地鼠一樣的鄭玄。
鄭玄痛苦地呻吟着,顫抖不已。他臉色慘白,下身穿的月白色褲子,血濕了一片,十分耀眼。
金墜子像幽靈一般矗立在寒風之中,一動不動。
鄭玄看到金墜子,臉色更加黯淡,嘴角蠕動着,擠出一絲慘淡的笑容,蒼涼的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他就像一截腐朽的木頭,裏心像是掏空了蝕爛了,歪在一邊,就像一根潰爛的草,栽倒了。
金墜子依舊一動不動。
金墜子冷冷的說:“你是女人褲裆裏的”好漢“你是風流穴裏的蛀蟲,你最終遭到了報應……”
客棧大廳內,
水印彈起胡笳,哀怨悲涼。
完顏亮探頭望着鄭十二娘的房間。
善銳、善定兩個僧人依舊對弈。
完顏亮蹑手蹑腳摸上樓梯。
善定和尚問:“關外的客官,何不殺一盤棋?”
完顏亮一驚:“我想睡覺了,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善定說:“客官的住處在一樓,何必上樓。”
完善亮問:“誰說我的住處在一樓?”
善定說:“客官不是口口聲聲要住房裏最好的房間嗎?”
完顏亮問:“最好的房間在一樓嗎?”
善定回答:“一樓兩廂房是店主專門招待富貴人家的住房,冬暖夏涼,又有附近濟南府裏的歌妓相陪,難道不是最好的房間嗎?”
完顏亮笑道:“嘿嘿,你這和尚知道的事兒還真不少,可是我奉勸你出門在外,還是少管一點閑事。”
善定用手指沿着棋盤邊緣一劃,摳出一塊石質棋盤,一縱身搶于完顏亮面前。
善定說:“客官,還是殺一盤吧。”
完顏亮說:“好,既然你真有這個誠意,我就跟你殺一盤。”
善定一作揖:“阿彌陀佛!痛快,痛快!”
善定與完顏亮對弈。水印的笳聲消失了。
善銳回頭一看,水印消失了。
善銳摸上樓來。
完顏亮與善定發功對弈。二人大汗淋漓,随即發抖。
鄭十二娘客房內,蠟燭忽閃不定。
鄭十二娘緩緩醒來,猛然看見自己淩亂污穢的下身,自知失身,大吃一驚,又羞又恨,憤怒萬分。她的眼前浮現鄭玄貪婪的目光,金墜子狡诘的目光。
她狠命地捶打自己的腦袋。
鄭十二娘眼前又浮現與辛安相處的情景:
鄭十二娘與辛安在相國寺賞花。
鄭十二娘與辛安在街市畫廊浏覽。
鄭十二娘蕩秋千,辛安用手推她。
鄭十二娘與辛安在寺中池塘依偎的側影。
鄭十二娘悲痛的說:“辛公子,我對不住你啊!”她拽過腰帶,懸于梁上,踩上木椅,将腰帶套上脖領……
鄭十二娘淚水盈盈的說:“辛公子,十二娘先走了……”
一陣風襲來,腰帶飄落,鄭十二娘飄飄而落……
善銳将鄭十二娘抱定。善銳說:“我們是燕京雲居寺通理大師派來接應你的,你不要如此輕生,難道忘了文贊法師的重托嗎?壓經塔和地宮将要建成,多少僧人望眼欲穿地盼着你呢?”
鄭十二娘問:“我這不是在夢裏?我的背囊呢?那裏面裝着佛祖舍利啊!”
鄭十二娘慌得雙膝跪地。
善銳說:“糟糕!一定是西夏國水印公主趁亂盜走了,她的5個随從也不見了。”
大廳內。
完顏亮和善定仍在對弈。
門開了,金墜子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金墜子走上樓梯,走入自己的房間。
忽然,一陣狂風卷來。
四處傳出水印公主的喝聲:“十二娘,快把佛祖舍利交出來!”
水印公主的5個随從也一齊吶喊;喊聲驚天動地。
完顏亮一聽,一縱身,頂斷了木柱,竄上二樓。
鄭十二娘和善銳聽到水印的叫喊,都大吃一驚。
善銳說:“水印又殺回來了,佛祖舍利不在她的手裏。”
完顏亮兇神惡煞地橫于門口。完顏亮說:“十二娘,請把佛祖舍利交出來!大宋王朝氣數已盡,大遼王朝氣數也奄奄一息,我大金兵馬就要闖進山海關了,識實務者為俊傑!”
善銳冷笑道:“你就是金主禦前帶刀護衛總管完顏亮?”
完顏亮說:“算你有眼力!”
善銳回答:“那要問我這顆鈍頭答應不答應?”
善銳一頭朝完顏亮撞來。
完顏亮往旁邊一閃,善銳一頭撞斷一根立柱,客棧傾蹋一方,漏出一個天窗。
完顏亮與善銳大戰。
兩人在大廳中穿梭打鬥。
善銳巧妙利用客棧的形物與完顏亮周旋。
完顏亮力大無窮,總是使不上勁兒。
善定在棋盤前,閉目養神。
鄭十二娘走出客棧,手中拿着一個背囊,寶藍底白碎花,鼓鼓囊囊。不是鄭十二娘背的那個背囊。
水印将背囊重重地放在桌上,背囊抖開,十幾個大土豆散開。
善定睜開眼睛,笑着說:“阿彌陀佛!可以吃土豆醬了。”
水印一聽,氣得鳳眼圓睜,順手抄起一個大土豆朝善定的後腦擲去。
善定一縱身,躍起幾尺高,穩穩地落于一個桌上,接着打坐。
善定說:“阿彌陀佛!”
水印又氣又急,一縱身上了二樓,直撲鄭十二娘。
善定也一縱身搶到水印公主面前,兩個人大戰。
又一陣風響,水印的5個随從接連從天窗躍下,擺開《絲路花雨》陣,各抱、卧、枕、橫琵琶,聲音凄婉,繞梁而上。
在琵琶聲中,完顏亮、善銳、善定、鄭十二娘搖搖欲墜,昏昏欲倒。
水印步步緊逼善定。
善銳東搖西晃,頭都接連撞折幾根立柱,客棧頌斜。
鄭十二娘在屋裏尋找背囊。她走進金墜子的房間。
金墜子正在收拾金銀細軟。
鄭十二娘問:“那個風流鬼呢?”
金墜子驚恐萬分的說:“他是你的親哥哥啊!”
鄭十二娘說:“這不可能,不可能!”
金墜子說:“他的後背也有花蝴蝶紋身。他本名鄭玄,江湖人稱‘花蝴蝶’……”
鄭十二娘聽了,怔了半晌:“難道是他?他在哪裏?”
金墜子:他自知已然鑄成大錯,已自絕風流根了……
鄭十二娘問:“他的屍身在哪裏?”
“就在正北3裏處的一個高梁地旁。”
鄭十二娘當胸揪住金墜子,說:“原來你這店是黑店,看我把你撕成肉醬!”
鄭十二娘亂拳如雨,捶打金墜子。
金墜子叫道:“打死老娘了,打死老娘了!打死我,你那寶貝可就永遠找不到了……”
鄭十二娘說:“原來你還是個盜賊!”
金墜子哭喪着臉說:“我見你緊緊護着那背囊,還以為裏面藏着金子,掉包後才發現原來是三顆珠子……”
鄭十二娘叫道:“你她媽好大的賊膽,哪兒是什麽珍珠?那是佛祖釋伽牟尼的肉身舍利,怎麽沒瞎了你的眼睛?”
金墜子搗頭如蒜,說:“唉喲,我金墜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那可是和尚們的命根子呀!”
鄭十二娘問:“你把它藏哪兒了?”
金墜子說:“我帶你去。”
鄭十二娘随金墜子走出客棧,來到後面一個樹洞前。
金墜子遲疑不前。
鄭十二娘從樹洞摸出石函。
鄭十二娘拽起金墜子。
金墜子哭道:“小姑子饒命!”
鄭十二娘說:“誰是你的小姑子!把你的衣服借我一用。”
金墜子邊脫衣服邊說:“只要饒我一命,脫光了也心甘情願。”
鄭十二娘接過衣服,包好石函,系了一個包袱,背在身上,被水印擋住去路。
水印冷冷一笑:“把佛祖舍利交出來!”
鄭十二娘說:“休想!”
鄭十二娘漸漸力怯,水印步步緊逼,将鄭十二娘逼到豬圈旁。
在這千均一發之際,金墜子突然死死地抱住了水印的大腿。
金墜子叫道:“小姑子,快跑!”
鄭十二娘脫身,迅疾朝北跑去。
水印一揚手,無數飛針擲了出去。
鄭十二娘只覺背後一陣麻痛,原來她背上中了幾根毒針。
鄭十二娘跑着跑着,被一物絆倒,低頭一看,正是鄭玄的屍首。
鄭玄雙目圓睜,仰望夜空。
鄭十二娘用手拂閉他的雙目。她扳過他的身體,撕開後衫,現出花蝴蝶紋身。
鄭十二娘拔起一堆高粱杆,掩埋了鄭玄的屍身。
淩晨,通往燕京的土路上,天蒙蒙亮,東方泛出淡紫色的光暈。
滿頭虛汗精疲力盡的鄭十二娘艱難地行進,後背被黑血浸透。
鄭十二娘倒下了,艱難地爬行。
一條餓狼,搖着尾巴,從草叢裏鑽了出來。
餓狼兩眼泛着綠光,擋住了鄭十二娘的去路。
鄭十二娘雙目緊盯着那只狼。
餓狼用鼻子嗅了嗅,豎起耳朵聽了聽,一步步逼近鄭十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