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狐行 - 第 107 章 借運
第107章 借運
将紙紮人收了之後,我們便打算回去。
只要處理完紙人祭祀,這事兒就算告一段落了。
就在這時,一道急匆匆的男音響起,“沈小姐!!請留步。”
我聞聲回頭,“對三?”
也是,我應該将事情告知他的,我看了一眼胡胤之他了然般點了點頭,轉而就先走了。
我朝對三走近了幾步。
他還喘着粗氣,對我說道:“沈小姐,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
将事情大致告知後,對三一陣惋惜,“真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要是我早點意識到就好了。”
我笑了笑,“別這麽說,真相能大白,還多虧了你呢,夏萋會感謝你的。”
“但願她現在一切安好吧…沈小姐,我來找你是想把這個給你的。”
說完,對三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大紅包。
“不用的,我也沒幫上你什麽,我的事主雖然是你,實際上更是夏萋呀。”
對三撓了撓頭,“可…夏萋也不能給冥幣吧?”
嗯?這話哪裏不對勁。
對三硬是将紅包塞給我,堅決道:“沈小姐,你就收下吧,我聽說你還受了傷,這是應該的。”
既然如此,再駁就不好了,于是我欣然收下,“那好吧,今後你再遇到這種事,還可以來找我。”
對三盯着我笑了笑,旋即便默不作聲。
我有些尴尬地開口,“還有什麽事嗎?”
“沈小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聞言,我一愣,怎麽…
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對三的正緣就在今年年底左右會出現,新年至,姻緣起。
為了斬斷這不該有的想法,于是我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對。”
對三聽到我回答,視線看向了我的身後,他釋懷一笑,“我明白了,沈小姐,我對三,祝你幸福!”
對三走後,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去,那棵樹上,胡胤之欣長的身形欣然而立,衣擺随風輕輕晃動。
……
祠堂。
一大早,警方就将制作紙紮人的祠堂圍上了警戒線,從裏面揪出了三個紙紮師傅,還有一個試圖逃走卻被胡胤之吓暈後,被沈塗拖回去的。
好事兒的村民一見這大動靜,紛紛圍了上來。
那家夥,那是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我和胡胤之都只能擱外邊看看風向。
“怎麽回事啊,咋就給封了啊!”
“不造啊,我聽着聲就來了,我牙都沒刷。”
“憑什麽禁了俺們青雲村的習俗,你們這是在對先人的不敬!”
“就是,要是先人怪罪下來,那我們不就大禍臨頭了嗎!”
沈塗在最前面操控着全場,他揮動着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大家靜一靜,都聽我說!!我告訴大家,這紙人祭祀就是幌子,就是騙你們玩的!是假的,這是封建迷信。”
“怎麽就封建迷信了啊,我們都堅持好些年了,頭一回聽兒啊。”
那幾個紙紮師傅一看就是崔弼的狗腿子,一聽這話兒,被按着了還擱那煽風點火,“你放屁,這明明就是普通的祭祀,我做了那麽久的工藝,你說是幌子就是幌子嗎?”
“就是就是。”
我踮着腳,皺着眉頭,看着沈塗大汗淋漓的樣子,顯然是應付不過來了。
只是,我沒想到這玩意,還有信徒,對紙紮人深信不疑的村民見狀登時就怒了,直嚷嚷着要和沈塗對線。
我朝躲在樹上的胡胤之投去求助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
擡手一揮間,原本圍得水洩不通的人堆,全都不受控制般往一旁擠去,硬生生給我讓出了一條道。
胡胤之對我彎唇一笑,清冽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起,“沈大先生,這回,可看你的了。”
我傻笑着,旋即重重點頭。
兔子!姐來救你了!!!
伴随着人群的視線,我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直視前方,朝着祠堂走去。
沈塗擦了一把汗,看到我的眼神頓時閃過一絲光亮!
希望之光!!
我站到臺上,掃視了一眼下邊的村民,“咳,我知道各位對今日這一舉動頗為不滿,所以,請大家容我說一句。”
“你是誰啊你,俺們憑什麽聽你的。”
“幫兇吧,你們就是合起夥來的,就是不想我們好過!”
我凜聲道:“就憑我是玄清觀黃大師親傳徒弟沈盈盈,憑我姥姥是青雲村出馬仙林羨芝!”
此話一出,衆人一度安靜,互相對視後,有人突然來了一句:“是沈盈盈!是那個出大名的沈盈盈啊。”
我一汗顏,是那個倒大黴沈盈盈吧。
“那個不是沈塗麽,林姥啊,林姥的孫子孫女呀。”
有姥姥的名聲在,大家的包容度果然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聽說沈盈盈現在可了不得了,踏道了呀,她那大舅媽天天擱那香火鋪子前和人唠呢。”
“誰知道呢,她自己都是個禍害,說的話能信嗎?”
大家意見不一,眼瞅着又要掐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就和林姥鄰居,小塗和盈盈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信她!”
我往聲源一看,這不琴姨呢嗎!
這時還有人不服。
迎來的則是一記更為激動的聲音,舅媽撕心裂肺大喊道: “兔崽子,媽信!!盈盈吶,舅媽信你!!誰他丫的敢說我外甥女的不是,我撕爛她的嘴。”
我愣了愣,舅媽和琴姨啥時候來的啊。
舅媽擱那一站,氣場那是杠杠的,誰都不敢惹怒這個煤氣罐,不然高低給你炸沒邊。
我和沈塗相視一笑。
“那你說,憑什麽禁這習俗。”
我輕輕吐出一口氣,眼神掃過那幾個紙紮師傅,淡淡道:“這不是習俗!這是他人借運用的手段!”
“什麽?什麽意思。”
見衆人費解,我立即開口解釋,“相信大家已經有所耳聞了,昨天查出的夏家三人死亡的真相吧。
這一切都是因為九年前那個姓崔的富豪而起!他為了借命,聽信邪術師,不惜一切奪走了夏家夏萋的命!當年她的死,轟動一時,大家肯定還記得吧。”
說到這兒,衆人果然開始了議論紛紛,有些知情者,臉色明顯不對了。
我趁熱打鐵,“姓崔的壞事做盡,心中害怕,那邪術師便利用他這一心理,給他出了這個紙人祭祀的壞主意,
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夏家明明就沒人了,這幾個紙紮師傅為什麽還要替夏萋做紙紮人呢,又為什麽還要安排人去負責呢。”
三個清醒的紙紮師傅一聽這話,頓時汗流浃背。
“有道理啊…”
我瞥了一眼那三個鹌鹑,“說啊,剛剛不還勁勁的嗎?”
這會兒子,倒沉默上了。
“這紙人祭祀,目的就是要奪走你們先人佑護後生的運勢,那所謂的香火滅,禍事臨是幌子,就是為了掩蓋邪術師奪運的幌子,香火之所以滅,就是因為這三個人偷偷做的手腳。”
說完,我示意沈塗将搜刮出來的香燭拿出來。
我将香火舉起,“這個是正常的香火,這個則是摻雜了其他物質的香火。”
“兔子,點燃。”
沈塗點點頭,從籮筐中掏出打火機就是一燒。
不到十分鐘,這香火就熄滅了。
“媽呀,還真是!”
“合着我們被騙了那麽久啊。”
“媽了個b的,我就說我為什麽娶不到媳婦!!合着我氣運沒了,談一個黃一個,黃花菜都沒我黃!”
“我也是啊,自從那香火滅了,事事不順,我就差把壓箱底的大紅褲衩子套頭上了。”
我這一套話說完,再加上警方的證據,事實就擺這了,誰還不信。
後知後覺被奪了氣運的大家,一股子的火氣無處可發,抄起家夥事兒就要幹那三個始作俑者。
警察雖然攔了,但該打的一點沒少,畢竟這事兒真是鬧心壞了,不讓出出氣兒,都怕村民們無差別攻擊。
我識相地靠邊騰出位置,卻意外對上了一道灼熱視線。
臺下,只有舅媽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在我的身上,她分明是笑着的,眼中卻揉雜了許多情緒。
我沖舅媽盈盈一笑,無端地,眼前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