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野心是上位 - 第 41 章 真相

俢昳一字一字将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 而後安靜下來,等着虞念的回答。

四下無聲,只有身上的觸感異常清晰。他察覺到少女身體動了動, 生出不好的預感, 心裏一沉, 血氣開始瘋狂翻湧。

果然, 下一刻,少女繼續邁步向前奔去,她抽身離開, 而他連抓住她的力氣都沒有,眼睜睜看着懷中一空。

白色的裙角在他面前飛揚而起,美得恍若天上山間的雲霧,飄飄渺渺。那團團雲霧分明近在咫尺, 卻又讓他覺得遙遠如隔鴻溝。

他好像永遠都抓不住她了。

是了,他又輸了。

那個人在與不在,他都輸了。

只要那個人一出現, 她的目光就不會再為旁人停留,她向他奔去, 連稍稍的停頓和猶豫都沒有。

她聽他說了這麽多,甚至……都沒給他一個回答。

不,其實給了……她的動作和不言, 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她選擇了懷光仙君,她還是……喜歡懷光仙君。

心仿佛被撕裂成兩半, 又仿佛墜入無盡深淵, 俢昳分不清到底是心在痛還是傷勢在作痛, 只覺得那股疼痛自胸腔蔓延至全身, 讓他五髒六腑都痛, 讓他連呼吸都痛。

身體越來越沉,那口血氣如何壓也壓不下去,他被虞念抽身的動作帶得向前踉跄了半步,終于有血絲從嘴角溢出。

耳邊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靜得有些可怕,眼前亦變得有些模糊,俢昳努力眨了眨眼,想将少女的背影看得更清楚一些,口中卻先一步吐出鮮血。

那口血氣終究還是沒有壓住。

他的傷太重了。

懷光仙君實非一般人,拼湊他的仙魂消耗了他太多靈力和修為。如此消耗過後,本該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可他記挂着和她的三月之約,他想念她,他不想失約,所以強撐着一口氣來見她。

但是……

越來越多的鮮血從他口中湧出,身體再也無法支撐地向前摔去。

這麽多血,阿念要吓壞了吧,可惜他沒來得及跟她說一句別怕。

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閃過後,俢昳阖上了眼。

在陷入無邊黑暗前,他感受到身體被一雙柔軟的手臂接住。

是……幻覺吧。

虞念望着遠處的栖羽,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仙君?

是真的仙君,還是她在做夢?

栖羽臨風而立,纖塵不染的白色長發和白衣在風中翩飛,飄逸而高雅,眉眼一如她熟悉的模樣。

然而那雙藍眸裏,卻有着她從未見過的深刻思念,仿佛獨自在世間度過百餘年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沒有笑,眼裏只有她的存在,一步步向她走來,又喚了一聲:“阿念。”

虞念大腦一空,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情不自禁向他奔去。

那個因為她而殒命的仙君,當真回來了?

然而在她走出兩步後,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仿佛在九天寒潭中浸泡過一般,冷得她心裏一疼,她不忍心也不舍得掙開,就那麽被那只手握着,停在了原地。

接着,那只手的主人靠近她,松開她的手腕,将她圈在懷裏。右肩微微一沉,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

他抱她的動作和姿态,着實溫柔,讓她潛意識裏生出歡喜,她喜歡這個感覺,甚至有些貪戀。

可是,仙君……仙君在那裏等着她。

她這百餘年,也是一直在等着仙君啊。

她想邁步繼續向前,耳邊卻傳來身後人的溫柔聲音。

那個聲音很輕很弱,偶爾還伴随着幾聲喘息。他似乎很疲憊,說了幾句聲音還會低下去。即便如此,虞念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極致的溫柔和情意。

仿佛被愛人輕言哄着,被愛人輕撫着。

似乎,窮盡一生,都不會再遇到第二個這樣待她的人了。

她一個字一個字聽着他說,即便大腦沒有任何的思考能力,即便難以消化他話中意思,混沌中不能分辨他到底在說些什麽,卻還是被他的聲音和語氣蠱惑,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只要他開口,她就走不動路。

耳骨的位置一涼,似乎有什麽東西覆在其上,很柔很軟。

是他的唇嗎?

他的唇也好冷啊,冷得虞念想哭。被他那樣溫柔地吻住,分明該欣喜,心裏卻傳來絲絲縷縷的痛楚,讓她又是一疼。

之後,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耳骨,耳邊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一切重新恢複安靜後,虞念看見栖羽站在前方,微微變了臉色,停下了向她走近的動作。

他看見了這一切,淺色藍眸中流露出驚詫和悲傷,怔怔不知所言。

虞念從未見過這樣的仙君,從未見過他這樣豐富的表情。

在她的夢裏,只會出現往事,只會出現客氣有禮的仙君,只會出現溫柔凝視她的仙君。

所以,這不是夢嗎?

仙君真的回來了?

虞念看着重新出現在眼前的仙君,腦子放得很空,下意識想上前确認一番。

耳邊的聲音沒有再繼續蠱惑她,她邁開步子,向仙君而去。

如此又走了兩步,袖邊忽然被濺上一點溫熱液體,她腳步一頓,沒由來地開始恐慌,終于将視線從栖羽身上移開,她低頭,看見白色衣袖上開出一朵血色的花。

那抹刺目的血色瞬間放大她的恐懼。

虞念意識到什麽,惶惶轉身,看見俢昳緊閉雙眼,嘴角血跡蜿蜒,在蒼白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他朝她所在的方向倒下,她不自覺伸出雙手,接住了他。

俢昳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迫使她跪坐在了地上。

接住他的那一刻,她恍然發現,原來俢昳全身的重量,是這樣的。

那年去緋城,他借力靠在她身上,是強撐着一口氣,方才他靠在她身上,也是強撐着一口氣。

俢昳的身體好冷,鼻尖濃重的血腥味讓虞念害怕得顫抖,她未曾多想,憑着本能,伸出雙手環抱住他,身體貼緊了他,想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可他的臉、他的手、他玄衣下的胸膛,怎麽暖也暖不熱。

喪失的思考能力一點點回歸,她喃喃道:“俢昳,你怎麽了,你不是說沒有受傷,不是說沒事嗎?你騙我!你為什麽要騙我?”

她用靈力探查一遍,繼續喃喃道:“沒有外傷,是傷在裏面了嗎?你去哪兒了,為什麽會吐這麽多血?到底是誰傷了你?”

怎麽辦?她要怎麽救俢昳?誰來幫她救救他……

眼前落下一襲白色衣角,栖羽在她身旁輕輕蹲下,擔憂地望着她:“阿念。”

虞念抱着俢昳,猛地擡頭看向栖羽,無措地向他求助:“仙君,幫幫我好不好?仙君,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栖羽看向她,藍眸微微一黯,輕聲安慰道:“別怕,我幫你。”

他伸出手,閉目用靈力探查了一番,再睜開眼時,眼睛悲傷又黯然:“我不曾見過這種情況……阿念,我也不知要如何救他。阿念別怕,無論如何,我都會陪着你。”

“救不了?”虞念低聲喃喃,又忽然想起什麽,道,“對了,神君……神君神通廣大,一定可以救他,我去求神君救救他!”

栖羽微愣:“阿念認識那位避世的神君?”

眼前的少女,經過百餘年,似乎變了很多。

虞念略一颔首:“我知道神君在哪裏,無論如何我都要去求求神君。”

“神君救不了他。”

虞念正要扶着俢昳站起來,天際忽而傳來一道聲音。

兩人擡頭,看見一只墨色的雙尾狐踏着雲從天而降。

虞念認出它是蒼桦山上那只墨狐,焦急道:“神君為何救不了他?是神君不願相救嗎?我可以去求神君……”

墨狐走到虞念身邊,看了一眼俢昳,再擡起頭時,虞念看到它眼眶紅了一圈,眼中微有濕意。

它似乎認識俢昳,一見到他,臉上神色便敬重起來,與她在蒼桦山時見到的慵懶随意模樣全然不同。

俢昳不是無名散修嗎,墨狐為什麽……看到俢昳就哭了?

虞念心裏驀然有不好的預感。

墨狐直視着虞念,吸了吸鼻子,緩緩開口道:“仙子數次拜訪神君,數次想求見神君,那仙子可知神君名諱?”

神君的名諱?

當世唯一的神君與魔君,名諱早已失傳。只有在很古老的仙籍上記載過那麽一句神君的道號。

虞念記得,那位避世的神君,道號容與,當敬稱一聲容與神君,然世間只剩一位神君,久而久之,世人便省略了他的道號,只稱呼一句神君。

她搖頭,艱難回道:“神君名諱早已失傳,我只知神君道號容與,并不知他名諱。”

墨狐望着虞念,眼神悲傷,繼續問道:“仙子以為,神君為何會贈予你神血?”

虞念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也是她數年來想不通的,她慌亂道:“我、我不知道。”

“仙子以為,神君為何不見你?”

“因為……因為神君十年未歸,神君或許并不知我想求見他。”

“不,神君知道。神君正是因為知曉一切,才能及時贈予仙子神血,但,仙子可知,神君不在的十年,去了哪裏?”

虞念依舊答不上來。

她望着墨狐,漸漸意識到這幾個問題的不同尋常,心裏隐隐生出一個猜想。

那個猜想讓她有些害怕,指尖輕輕顫抖起來。

墨狐聲音忽然帶上一點哭腔:“仙子可知,神君這十年一直都在仙子身邊?神君也并非不見仙子,他是時時刻刻都在仙子身邊啊。”

心中的猜想得到證實,虞念偏頭看着俢昳,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他一般:“你說,神君,一直在我身邊?”

墨狐忍住淚,一字一字告訴她答案:“神君,名俢昳。”

“他就在你眼前,仙子說,神君要如何自己救自己?”

作者有話說:

阿念見到小白,就處于一種腦子宕機的狀态,沒有任何思考能力

俢昳拉她的手,她停下來是潛意識,因為他的手冷到讓她好心疼

俢昳抱住她跟她表白,她乖乖停在原地,也是她的潛意識,她喜歡這種感覺,她喜歡聽他說話,只是她聽到了卻暫時沒有能力去消化那些話,大概類似于計算機接收了還沒處理的狀态

她抱緊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是她的下意識,也是她的本能,因為,她喜歡他,只是她還不知道

男主血崩了,失去意識前還在想這麽多血要吓壞阿念了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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