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限定 - 第 70 章 網暴
網暴
臨大管得嚴,離校的假可沒那麽好請,夏悸雖然對謝池州的話半信半疑,但還是推了凱哥那邊二十號之後的課。
她自己的課也很滿,周日舞社還有個演出,她是社長,表演也在c位,準備了一個月現在要退出也來不及了。
對輔導員一請就是五天的假,加周末就是離校七天,要請假更是難上加難,硬是和輔導員軟磨硬泡從周二拉扯到了周五。
十九號,歐陽思睿的微博粉絲達到了九千萬,按他這個速度,明年就能上億了,然而他只是很高興地告訴夏悸他的辯論賽贏了,還在微博上跟粉絲小小嘚瑟了一下。
二十號當天就是周五,夏悸下了上午第一節解剖課,就看到帶着歐陽思睿名字的拟錄取名單截圖上了熱搜,夏悸看到第一時間給歐陽思睿發了個笑得很不服氣的懶羊羊。
他估計連名單都還沒查。
π:“好了,你現在成師兄了。”
課間十分鐘,夏悸就眼睜睜的看着它從文娛第九沖到實時熱搜第一,後面标着一個深紅色的“爆”字,點進去都是一些慶祝和恭喜之類的話。
後來事情是怎麽發酵的,夏悸已經沒空看手機了,大課間換好教室就在忙着寫輔導員急着要的手寫申請。
中午吃飯的時候再看微博,短短幾個小時風向突然就變了。
和第一條熱搜相關的是“明星考研”、“考研名額”、“考研複試”、“歐陽思睿成績”、“臨清中考”、“歐陽思睿戀情”……
夏悸看到“戀情”兩個字的時候心仿佛也跟着沉了下去。
第一次看到實時熱搜的五十個詞條,幾乎一半都和同一件事、跟同一個人有關。
直覺告訴她那些被帶出來的詞條不是什麽好東西,夏悸看着那些詞條呆了半天,點開了歐陽思睿的超話。
超話有粉絲在組織控評,但裏面的人已經亂了。
像謝池州說的那樣,歐陽思睿因為拟錄取名單的事在被罵,一起牽扯出來的還有很多帽子,包括那天夏悸在東門打架,他沖出來拉住她的視頻。
他們說研究生的名額本來就不多,他是拿着鐵飯碗的明星——不該占這個名額。
他們扒出歐陽思睿中考時的行程,說臨清中考的時候他在三亞錄制節目,放的錄取榜單上也沒有他——他考上臨清三中是因為走了後門。
他們說他高中在北京違規借讀,除了高考前三個月和高一開學典禮,一天都沒去過三中——空挂三中學籍。
他們說藝考的時候別人在排隊入場,只有他被幾個人帶着走特殊通道直接進去考試——只手遮天。
還有高中單獨在辦公室給他和他父母開家長會、高考當天把車開進考場、謊報年齡、撒謊壓戀情、百萬家産卻說自己是普通家庭……
被扣的帽子太多,超話也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只有他個人的照片了,每條微博都是所謂的“定罪”,嘈雜和擁擠的食堂讓人心煩,夏悸翻了幾個只覺得不可理喻。
三中有特招,類似于保送考試,每個學校年級前五都能參加,相當于提前參加了中考。
她就是特招進去的那批進的三中,能特招進去的都是能在尖子班的人,普通中考上去的人還在放暑假的時候,特招的已經高一開學了,特招錄取的名單也只有同班的能看到,不會對外公布。
歐陽思睿是以普通考生進的三中,周天棋說他本來應該是一班的人是沒錯的,是他轉了藝術生。
一雙手,一個鍵盤,隔着屏幕連事情的原委都沒去了解過,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攻擊他和他的家人。
憑什麽?
窗口裏的阿姨拿勺敲了敲不鏽鋼托盤,提高了分貝:“美女你要吃什麽啊?!!”
頭頂一句不耐煩的催促響起:“你吃不吃啊?不吃能不能讓開?”
夏悸回頭看了一眼,旁邊隊伍裏的室友看着她,比她高一個頭的男生死死擰着眉站在她後面瞪着她,又催了她一句。
夏悸忍了忍,轉身離開。
π:“在幹嘛?還在忙嗎?”
π:“忙完可以滴我一下嘛~”
夏悸給歐陽思睿發完消息,轉頭又問何銳。
何銳說他在學校。
夏悸回到寝室,用電腦關注的微博的動向,手機在找謝池州。
他和謝池州這麽多年的朋友,夏悸本來不應該懷疑他,但這些事發酵得這麽厲害,背後少不了有人引導,而謝池州前幾天才剛說完,現在就真的發生了網暴。
那他說的那些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了。
X:“不是我。”
X:“我們比任何人都希望對方好。”
惡意揣測他信任的朋友本來就不應該,夏悸閉着眼揉了揉眉心,久違的無力感席卷而來。
夏悸跟謝池州道了歉,刷新着微博動态。
她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沒有必要去跟別人争,一些站子的粉絲已經在收集澄清的資料了,而她們都很清楚,證據是給真正的路人看的,有沒有所謂的證據對一些網友來說并不重要。
如果有人想拉你下水,跟他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夏悸看了眼手機,已經十二點半了,但置頂的那條微信還是沒有動靜。
夏悸合上電腦走到宿舍陽臺,靠在欄杆上給歐陽思睿打電話。
謝池州的話像根刺,長在她心裏紮得她心慌。
她的寝室在三樓,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寝,有個很大的大陽臺,正對着的是教職公寓。
剛停雨沒多久,天空還是灰蒙蒙的,樓下的草地上有幾只雞在覓食。
耳邊熟悉的古典鋼琴曲響了沒多久之後,是倉促的一聲挂斷,之後幹脆晾着不理了。
這是夏悸第一次把這首曲子完整地聽完,循環了六遍,越聽越煩。
像她之前給他發的每一條微博私信,如同石沉大海。
夏悸拔着陽臺上仙人球的刺,低頭發了一條語音:“我知道你看到了……別學我不理人好不好?”
她平時跟人說話最多說一句“行不行”或者“O不OK”,“好不好”還是頭一次,午飯回來的室友正巧聽見這句,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你跟誰發語音啊這麽溫柔?”
夏悸擡眼看了看她,關了手機從陽臺進去:“沒誰。”
請假的事等一系列流程走下來到最後輔導員批假,已經是下午放學了。
夏悸從辦公室拿了假條,去舞社帶隊排練。
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面的人在吵架,她進門也還在吵,鬧哄哄的,隐約聽見了“考研”兩個字,夏悸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又煩躁起來。
男生坐在一邊看戲,幾個女生吵得眼看都快打起來了。
夏悸猛地拍了一下門,鐵皮“嘭”的一聲巨響,偌大的舞室瞬間安靜下來,紛紛看向她。
“吵什麽?!!怎麽了一個個本升小了?”夏悸扯着嗓子,她沒喊過這麽大聲,有些字喊出來就破音了,但沒人敢笑,“人到齊了嗎!”
“……到齊了。”副社長弱弱地回了一句,夏悸看向她,平時客客氣氣的人今天半點不客氣:“今天星期幾?還有多久上臺?我有點事晚了幾分鐘你帶隊熱個身很難嗎?非要在這當小學生?”
舞室裏鴉雀無聲,夏悸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用手機連上舞室的音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