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長生 - 第 40 章 章

第 40 章

祝餘突然一愣。

她陡然意識到剛才好像不是她的想法,那個‘是這樣嗎’……不是出自于她。

那,莫非,嗯。

她開始有些緊張,完全放空自己。

可是确實還有不屬于她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也許吧。]

[不然在師父明确的反對下,我為什麽會陪她出來,陪她來這問情崖胡鬧,要是換成是其他人……]

祝餘變得更加緊張,腦子已經徹底想不了其他,全在腦海中那一連串想法上,現在她确信這的确不是她想法,既然不是她,那只能是另一個人的。

另一個人……

她沒有輕斂,自己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湛竹。

這個多餘的想法是湛竹的。

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想聽湛竹的答案。

[好像沒有這樣的人。]

感知到這個想法,祝餘莫名的松了一口氣,可是卻又有那麽一點好笑,只是笑中又帶着點心酸,好像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畢竟湛竹周圍從來都只有她一個人。

他根本就沒有接觸其他人的機會,也許這世間會有那麽一個人讓他心動,讓他不再端坐于佛前,從無相寺還俗。

但這個人應當不是她。

他們青梅竹馬這麽多年,若真的是,湛竹現在也不會是無相寺的佛子。

她不是他喜愛的人。

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她自欺欺人。

[不是。]

祝餘突然愣住。

這是在和她對話?

[是。]

[不會有其他人,只有你,你是特別的。]

[世間一切皆由緣法,不會有那麽一個人和你有着同樣的經歷,所以也不會有那麽一個人和我自幼青梅竹馬,我的過去現在未來都會有你,你是特別的,無論我是否心悅于你,你都是特別的——苗曦。]

祝餘心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浮現一絲暖意,只是其中還夾着一絲奇怪的感覺,但是喜悅還是暫且将那一怪異壓下。

這個名字祝餘本人都沒有印象了,但她沒有想到湛竹還記得。

苗曦是她還未踏入修行之道時,她父母為她取得的名字,後來她拜入藥王谷白前長老門下,師父為她換了個名字——祝餘,這百來年世人只知道她喚祝餘,苗曦這個名字已經沒有再喚過。

沒想到湛竹還記得。

明明她就将他俗世的名字忘卻,這人還記得她在俗世的名諱。

現在她心中有無盡的話想對湛竹說,她順從自己的內心,坦然地對湛竹說:“你在我心中也是特別的。”

“因于醫修一途有天分,我拜入藥王谷白前長老門下,雖師父座下有其他同門,但每次做出新東西,發現新東西,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想第一個與你分享,你是特別的。”

湛竹輕笑。

雖然現在分不清是他自己的心情讓自己心髒加速跳動,還是祝餘的心,但是他知道,現在的他很高興,那是和端坐于佛前不同的開心。

是他從未體會過的心情。

祝餘是特別的。

他笑着說:“一切不若待兩日後再做決定。”

他還記得現在的祝餘并非一個正常的狀态,一切戀慕愛意或許都是那顆丹藥帶來的,或許等這人清醒後,他們又會退回到一個安全的位置。

他依然是無相寺不染紅塵的佛子,而她也依然是藥王谷癡迷醫術天賦非凡的弟子。

祝餘也知道湛竹的擔憂,但她依然自信地說:“現在我是怎麽樣,兩日之後我也是這樣。”

然而湛竹這次只是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不信我?”祝餘有些不太滿意湛竹現在的反應,她反問湛竹。

“不是不信,只是有點。”湛竹想不到一個合适的詞,也就沒有說了。

可是祝餘還在等他說完,這樣吊着祝餘,簡直讓祝餘不上不下的,甚至還有些讓她生氣:“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但我也不信你,平時見你從來都是那麽一副風輕雲淡,好像什麽都看到了,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你現在這樣突然說我特別的,不會也是受那礦石影響吧。”

生氣之下,祝餘傷人的話直往外冒:“我們現在也是這種狀态,你能感知到我的情緒想法,我也能感知你的情緒想法,說不定你的特別就是受我的影響,你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在你心中也根本不是特別的。”

說着說着,她卻變得難過起來。

這些話沒有傷到湛竹,反而把她給傷了。

她控訴的聲音有些哽咽。

但是湛竹這次卻沒有像之前那般安慰她,并且還順着她的話說:“也許就是你說的那樣,我現在就是受到這種異常狀态的影響。”

聽到湛竹的話,祝餘直接嚎啕大哭,她邊打着哭嗝邊說:“你這個騙子,剛才還說人家是特別的,現在又說不是。”

湛竹被吵得有些頭痛,但他還是堅持将自己的話說完:“就是因為現在你我的狀态都不太對,所以我希望一切是在狀态正常了才做決定。”

這樣他們或許才是他們最真實的想法。

可是現在的祝餘完全聽不進去湛竹想法,她已經完全陷入糟糕的情緒中了,“你這個大騙子,我讨厭你,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難過一茬一茬湧上。

眼眶開始變得濕潤,感知到身體的變化,湛竹有些無奈,要是順着祝餘的話下去,又會變成剛才的話題,要是不順着她,就無法安撫她的情緒。

湛竹的頭開始隐隐作痛。

突然,祝餘的哭聲更大了,控訴中的怨氣更強了:“你這個大騙子,我哭成這樣,你都不來安慰我,騙子騙子,平時哄那些施主的時候嘴巴可甜了,現在就不知道來哄哄我。”

湛竹很無奈。

剎那間,身體換人了。

湛竹被祝餘強行了壓了下去,現在祝餘掌握着身體,她直接打開自己的儲物袋中,一股腦的從其中拿出吃的,她要化悲憤為力量。

吃吃吃吃吃吃!

然而望着祝餘這般吃法,湛竹心中卻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在看到祝餘開始吃丹藥的時候,那股不妙更深了,他試探着說:“不要吃了。”

“為什麽不,我就要!”祝餘更氣了。

連一些聚氣丹都她不要吃,這個大騙子,就這樣還說她是特別的,是幻境中的特別吧

這個大騙子!

湛竹眉心狂跳,這樣吃下去,恐怕會出問題,他還記得祝餘的儲物袋裏還有一粒一見鐘情的丹藥,一旦吃下,他也會變得不正常。

兩個人現在只要有一個不正常就夠了。

絕對不能兩個!

他想要強行将祝餘的意識壓下去,讓自己掌握身體。

只是他這般舉動更加惹惱了祝餘,在察覺到湛竹的舉動後,祝餘更加生氣了,她開始和湛竹争奪控制權,這下湛竹掌控身體變得更加艱難。

突然,湛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盒子,見祝餘直接打開了盒子,伸向那其中的唯一一粒丹藥,他臉色都變了。

他高聲喊着:“不要!”

這一瞬間爆發的力量讓他直接将祝餘的意識壓了下去,他奪回了身體,剛剛好。

丹藥還沒有服下,正在他的手中。

他心有餘悸地将丹藥重新放回盒子裏,這次他沒有叮囑祝餘将丹藥收好,而是直接放進了自己儲物袋中,并且還疊加了幾層封印,除非他親自動手,祝餘絕對打不開這個盒子。

他們兩個人必須有一個是正常的。

将盒子放好,湛竹才有心思關心剛才被自己強行壓下去的祝餘,無數的控訴直入腦海,就像是千百只知了在他耳邊飛。

“大騙子大混蛋。”

湛竹無數次想插話,可是都沒能插上話,就這麽聽着祝餘罵他直到天明。

即便頭有些昏昏沉沉,但是湛竹還是記得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問情崖問情花,他還是按時到達了問情崖。

在他周圍都是一對對道侶,或者即将成為道侶的。

就他是單獨一人,還是一個佛修。

已經有一個人忍不住好奇,上來搭話了:“這位道友,你也是來問情崖問情的嗎?”

湛竹:“自然。”

“呸。”祝餘在心中吐槽:“連個道侶都沒有和空氣問情。”

不過祝餘的話旁人是聽不到的,那人聽到湛竹的話一臉驚訝,他瞧了瞧周圍,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和湛竹能聽到的聲音問:“道友若我沒看錯,你是佛修吧,佛修還能來這?”

他又瞅了瞅湛竹周圍:“你這只有一個人,這問情崖恐怕是進不去。”

“小僧自有小僧的辦法,道友不必擔憂。”湛竹話音一轉:“道友可知這問情花何處可摘?”

祝餘:“假正經。”

那位道友:“問情花只有在秘境關閉時,才可能看到,才有機會摘下。”

湛竹眉頭輕皺。

“問情花以情愛為養分,秘境結束時,有情人終成眷屬,那個時候,強烈的情愛會促使問情花開花,花開一夕,然後花落。”祝餘為湛竹解釋。

聽到祝餘的聲音,湛竹微愣,他旋即問道:“你恢複了?”

祝餘:“什麽?”

看來是沒有。

湛竹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道友,秘境開了,我先走一步。”那位和湛竹交談的道友直接拉着自己道侶走了。

很快這裏便只剩下湛竹一人。

秘境要關閉了。

湛竹閃身進入。

秘境光芒大作,開始排斥,旋即又恢複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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