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虐我千百遍 - 第 25 章 放着我來
一直沉默的他,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指尖泛白,他看着我,目光有些陌生,“是你自己滾,還是本尊滅了你這心魔?”
“啊!”我忽然一聲尖叫,身體好像被雷擊一般的酥麻,然後一下子癱軟。
“醒醒可還好?”師父将我抱住,一揮袖,在我身上罩了一層。
我驚奇的發現自己的衣服都不見了,我渾渾噩噩的腦袋竟然對方才發生了什麽半點印象都沒有,我只覺得渾身無力,比在浣璃山練一天的功還要累。
“師父我怎麽了?”
“沒事了,把藥塗上。”
師父将我放在了聖泉邊上,我撩起裙子,腳踩着聖泉水,擄袖子開始塗藥。我塗得十分小心,怕弄髒了師父這件衣服。
師父找了個地方打坐入定,周身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這是師父的清音咒。
這裏是魔族,作為神的确不适合長久停留,修為不高的人,魔氣或許會侵入,擾亂人心。然而師父這樣的遠古之神,必然不會被這區區魔氣幹擾,以往也沒見他用清音咒,今天是怎麽了?
“師父你心亂?”我按耐不住問出口。
師父将清音咒運行了一個周身,方才睜開眼睛,“醒醒,為師并非心亂,只是想起許久沒有教你法術了,方才這個叫清音咒,能使人摒除雜念,你跟着練一遍吧。”
“啊?!”我扁了扁嘴,“師父這個您去年就教過我了。”
師父全然不顧我的意見,直接說:“再學一次!”
“哦。”
我一邊練着清音咒,一邊給自己塗藥,身上大部分都塗好了,只剩下背,我着實胳膊長得短了些。
“師父!”我大聲喊那邊同樣在練清音咒的師父。
“何事?”
“我夠不着,師父幫我塗藥!”
師父的清音咒頓時消散,過了許久他說:“為師去叫靈重雪。”
“哎?”師父今天有點奇怪。
果真叫來了靈重雪,她給我上了藥,她的動作很輕柔小心,溫柔的讓我有點不習慣。
晚上靈重雪做了一大桌子菜,雖然都是美味佳肴,我卻始終想念蘇音姐姐的肉包子。
紅燒肉瞧了一眼菜色,眯着眼睛笑着問靈重雪:“魔族公主整日陪着我們,都不用做別的事情嗎?還是你很閑呀!”
靈重雪正在成湯的手抖了一下,一碗湯直接灑在了地上。
我心裏一陣的竊喜,紅燒肉的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都想問的,雖說對救命恩人這樣有些不太好。我在桌子下面瞧瞧的踢了紅燒肉一腳,打算眼神示意他一會兒給他點
獎勵,可他還是笑眯眯的看着靈重雪。我又踢了他一腳,他仍舊沒反應。
我有點惱了,有獎勵還送不出去的這種心情屬實糟糕。我索性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我讓你不看我!
啪嗒一聲,師父手裏的湯碗掉在了桌子上,湯濺了他一身。
“醒醒你為何踢我?”
“嘎?!”我驚了,方才我踹的人是師父?
“我……我……”我哭喪着臉,我腳上怎麽就沒長眼啊!我借着筷子掉地上的機會,趴下來看了一眼,紅燒肉那厮是蹲在凳子上的,他壓根也沒把腿放下來給我一個踹他的機會!
“可要換身衣服?”靈重雪問。
“不礙事。”師父捏了個訣,身上的污漬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繼續吃飯吧。”
靈重雪和師父都不怎麽吃東西,只有我和紅燒肉吃的起勁兒。他筷子用的不好,幹脆插了一片肉來吃,我對此深深地鄙視了一番。
紅燒肉筷子上的一塊肉吧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他愣了那麽一兩秒鐘,然後驚恐萬分的鑽入了桌子底下。
“喂,紅燒肉你幹嘛?”
他在桌子下面給我使眼色,“我不在!”
我不明所以,愣神的功夫,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白衣翩翩,白發飛揚,手中的拂塵随意的搭着。黑白相間的道袍,只是那背上繡的不是八卦,而是一根黃瓜。
“老君?!”靈重雪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來這裏了。”
太上老君朝她拱了拱手,“待會再聊!”轉而對師父道,“小騷呢?你不是告訴我小騷在這裏不安分,要我帶回去嗎?正好,我想傳授小騷我的獨門燒鍋爐絕學!”
“噗……”我一口湯噴了出來,擡頭就對上靈重雪怒視的眼,以及她身上的髒東西。
師父略有所思,“小騷?”
太上老君仍舊處于興奮當中,眉飛色舞的說道:“就是你那好徒弟的坐騎啊,如今我的好徒兒紅騷肉,小騷啊!”
“噗……”我着實忍不住狂笑了起來,太上老君這口齒果然清晰!
“小騷到底在哪裏?”太上老君在我們幾個人當中來回的轉着圈,恨不得将盤子碗都端起來看看有沒有他要找的人。
“你夠了!”紅燒肉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太上老君見了他眉開眼笑。
“小騷……”
紅燒肉的頭上青筋暴起,他白皙的面龐此刻憋得通紅。他咬牙切齒,“你可不可以不那麽叫我?”
此言一出,一定是激起了太上老君的征服欲望,他大抵
是許多年沒有跟人說話,即便是說話也是跟我師父這樣的人聊天,所以他壓抑了太久,如今一股腦的全都傾訴了出來。他從盤古開天辟地說起,遠古諸神的事跡幾乎說了個遍。我豎起耳朵聽着,企圖能聽到師父的只言片語,然而太上老君似乎有心一樣,每每說到戰神,他都會此處省略。
我撇撇嘴,這一定是嫉妒我師父。
漸漸地,也不知道太上老君是怎麽就繞到了名字這件事情上去。紅燒肉抓狂到無奈,無奈到妥協。這讓我想起了當初我給他起名叫紅燒肉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的抵觸。可後來不也接受了麽。
“你們師徒二人打算在這裏吵鬧多久?”師父打破了他們忘我的争吵。
太上老君閉了嘴,轉而捏了捏我的臉,吧嗒我臉上結痂的部分掉下來了一塊。他完全不顧自己手上捏下去的是什麽,笑眯眯的說道:“這手感跟包子似的,看來重雪這裏夥食不錯。”
“自是比你那神界要好。”
她自信滿滿,我不禁疑問,有嗎?紅燒肉與我心靈相通,他聳聳肩在心裏說,放屁。
“老君對弈一局如何?”
太上老君明顯一愣,然後開始翻自己身上帶了多少值錢的東西。師父一把按住了他,“今日不與你賭錢。”
“不早說。”太上老君松了口氣,只聽師父又說,“與你賭一個承諾。”
“我靠!老子不玩了!”
“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想在看你們下一次棋,老君應了吧,若是輸了,我幫你就是。”
“那好!”
他們三人一同起身去了棋室,那裏面擺放着的是當年他們沒有下完的棋。
我跟紅燒肉無心前去觀戰,他讨厭太上老君,而我卻讨厭那種他們的世界裏有彼此,而我是一個路人這樣的感覺。
“你心痛了?”
“胡說!”我瞪了紅燒肉一眼。
“搶你東西你還不心痛?這不像你摳門的性格。”
他說到了我的心坎裏去,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別扭,這別扭就好像,我的煎餅果子被別人咬了一口,叼在嘴裏對我炫耀,而我想咬一口煎餅果子的時候發覺,上面全是那人的口水。
我拍了下桌子,“我好歹也是你主人!”
“我也在納悶,我為什麽會有你這樣愚蠢的主人!”他嘆息一聲,然後繼續啃包子。
師父和太上老君的棋下了整整三天三夜,靈重雪一直在身邊陪着他們,偶爾沏茶,偶爾彈奏。他們并無交談,卻勝似了一切。
而我這三日還是每天都會去聖泉,不同的是陪着我的已經是紅
燒肉,而不是師父了。他對聖泉這樣的地方并不那樣抵觸,他是上古的兇獸。
塗藥也是他幫我,我身上的傷似乎要全好了,結痂的部分也在慢慢蛻皮,這一切似乎都要好起來的樣子。
“醒醒,你身上有一股味道。”
“是血泉的味道。”
“是血腥味。”
“那不都一樣!”
“這不一樣。”
我一愣,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凝重。
“那你說說看,哪裏不一樣?”
紅燒肉又搖頭了,“我是獸,我哪裏會形容!總之你小心,以後少來這地方!”
我朝他吐舌頭,“孤陋寡聞,沒有這聖泉,我早就死了!”
可我那會兒吃的飯顯然沒有紅燒肉吃的肉多,他活了上萬年,自然比我看東西透徹。我也并沒有想過,他所說的血腥味會變成真。
師父的棋局終于下完,他最後一子落下的時候,太上老君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麽多年了,終于與你分出勝負了,甘拜下風!”
“老君不是每次都輸嗎?”
太上老君瞪了我一眼,“醒醒打人不打臉!”
我嘻嘻的笑着,躲到師父的身後去。
“蒼衣你說吧,無論如何我都會應你。”
師父握住了他的手,太上老君臉上一片的驚愕。師父用的是密語,然而這種密語旁人無法窺探。
太上老君憤憤地甩開了手,“此事休要再提!我絕對不會答應你!”
“你方才說過,無論如何都會應我。”
“蒼衣,我不能看你一錯再錯!”
“你方才說過應我。”
太上老君劍眉倒豎,“你這是胡鬧!”
“你不信我。”
“你真把自己當神了?!”
“我本來就是神!”
“你……”太上老君焦躁不安,他給予抓狂。
“你方才……”
“行了行了!我應你。每次都這樣逼我!損友啊損友!”他笑着錘了師父的胸口,那笑容不似以往那樣放蕩不羁,似乎有千言萬語,只有他們才懂。
師父到底跟他說了什麽?
棋局散了,人便也散了,太上老君以照顧浣璃山的名義,将紅燒肉拖了回去。
我百無聊賴的看着院子裏的星空,魔界的星空跟神界差別很大,我總覺得這裏的天更高一些,不像神界,觸手可及。
不遠處傳來師父和靈重雪的聲音。
“明日我們就會離開,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
“你要走?”
“醒
醒不能一直呆在這裏。”
“那你呢?”
“我亦不能。”
“好,明日我送你們。”
“不必。”
我們要回家了?我開心的跳起來,這比吃了肉包子還要值得高興。
“師父,我們明日就走啦?”
“帶你去人界。”
“真的?!”我一個高蹦了起來,“我能見到木梁了?師父你知道他在哪裏?!”
“還是回家吧。”師父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我連忙跟上,“不是吧,師父到底去哪裏?!”
他突然回身,“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
“行,師父去哪裏,醒醒就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