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限定 - 第 25 章 監控
監控
他臉色發白,語氣卻依舊溫和,夏悸握着傘柄的手指緊了緊,輕輕抱住他,“我的錯,沒有下次了。”
以前夏悸不理解,為什麽電影裏的女主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男主都能跟着變臉,現在大概是理解了。
光是看着覺得他難受她都後悔剛剛玩瘋了,恨不得替他難受。
夏悸覺得,要是哪天他來給她哭墳,恐怕她都會急得掀了骨灰盒出來抱抱他。
一世英名,怎麽就栽他手裏了。
從那麽悶熱的地方出來,他的手是涼的,頸側能感覺到薄薄的冷汗,夏悸扣着他的手指,想把他的手暖回來,“我們回去吧,不玩了。”
不玩了,我錯了,你別難受了。
翌日,夏悸在他們泥塑課前讨到鑰匙開教室門的時候,對着昨天藏泥人的角落越看臉色越黑。
她弄了兩天的泥人,現在幹的碎了一地,昨天還沒來得及幹的泥被人踩了幾腳,上面還印着鞋印,看鞋印交錯的樣子,還不止一腳。
如果打碎是無意,那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鑰匙是高二的人管着,一般鑰匙是不能外借的,她和夏悸不太熟,給她開門也只是因為別人拜托她幫忙。
但好歹也教她捏了一個禮拜了,她有眼睛,夏悸這幾天學得多認真她也知道,好不容易捏好的人被這麽糟蹋了,任誰也會覺得生氣。
看着夏悸黑得吓人的臉色,她突然想起那天在東門看到的她跟人打架的樣子,怯生生道:“那個,你冷靜點……兩條處分不是鬧着玩的……”
臨近高考,三個月內要是兩次滋事打架,她就算成績再好,怎麽說都會對擇校有些影響。
夏悸看了看她,沒說什麽,拿了掃把把地上清理幹淨了才平靜地開口:“這幾天謝謝了,我之後不來了。”
她現在臉上風平浪靜,不像是要去找人發洩的樣子,看得人一愣一愣的,半晌才答了一句:“沒、沒事。”
收到漢堡的周天棋還沒來得及吃,就見某人的臉比臭雞蛋還臭,“喂,一個早餐而已啊,不至于吧?我昨天洗的可是冷水啊。”
夏悸涼涼地掃了他一眼,把包塞進桌肚裏,“吃你的,跟你沒關系。”
大課間,夏悸把手機藏在包裏,敲響了丁主任的門。
“進……”丁主任喝茶的間隙擡起頭,見是她,一臉意外,“夏悸?”
夏悸規規矩矩地站在桌邊,“丁主任,我有點事想跟您說一下。”
“什麽事?”
“我想看昨天晚上實驗樓那邊的監控,”夏悸抿着嘴角,“我昨天晚上包落那了,今天想起來再去找,找不到了,包裏還有錢。”
“你大晚上沒事去實驗樓幹什麽?那邊晚上不是會鎖門嗎?”
“……我昨天有點事,就借了下他們美術生的教室,”夏悸頓了頓,末了又補充了一句,“我晚自習之後借的教室,沒耽誤晚課。”
“我聽說要看監控要您點頭,就來請您幫個忙。”
說東西掉了,還涉及到財物,一般都會讓看的,丁主任領着她去了樓上的監控室,路上也不忘說她兩句,夏悸乖乖巧巧地點頭應着。
心裏一邊氣得要死,一邊又在勸自己今日不宜動怒。
“你幾點走的?”
“十點……”夏悸頓了頓,想起了昨天的歐陽思睿,“應該是二十左右吧,沒注意時間。”
兩臺電腦分了四個屏幕,從十點十分開始三倍速同時播放,泥塑教室的燈一直亮到了十點半。
眼看着大課間的時間都快過去了,丁主任忍不住看了一眼夏悸,“你這沒注意時間,能差那麽久?”
夏悸沒答話,只看到門口的監控畫面裏出現了一個人,傘擋着臉,這把傘有小醜的圖案,而歐陽思睿的傘是純黑的。
看鞋子應該是個男生,那人收了傘,夏悸看清了那張臉。
□□齊。
他進了樓裏沒多久,歐陽思睿的傘才出現在鏡頭裏。
樓道裏,□□齊和歐陽思睿在說着什麽,還掏出了手機。
丁主任眼皮跳了跳。
都快高考了,他們居然還有心思帶手機來學校?
手機背對着鏡頭,不知道他給歐陽思睿看的是什麽,但他明顯急了,伸手想抓那個手機。
夏悸皺了皺眉,旁邊的丁主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人一哆嗦。
“你趕緊回去考試吧,你的東西我們會幫你找的。”
夏悸被趕回了教室,但門是誰關的,泥人是誰摔的,已經顯而易見了。
但比起這些,夏悸更想知道他和歐陽思睿說了什麽,能讓他急得上手,就像被拍到了什麽似的。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太怕了,腦子裏那根弦繃得太緊,随便一件事都能撥得人心煩意亂,越想夏悸就覺得心跳得越厲害。
不會的,他們已經那麽小心了。
……除了……拍畢業照那天。
有些事經不起細想。
在座位上坐下的時候,夏悸只覺得手指有些僵硬。
等卷子傳下來的空隙,周天棋看了夏悸好幾眼,終于忍不住湊過去問了一句:“生病了?”
夏悸看了看他,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卷子,塞了顆糖進嘴裏,“沒有。”
“都第三節課了,看你臉色都沒好過。”周天棋又看了看她,“你……不會肚子疼吧?”
夏悸:“……”
廖燕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講臺被敲得巨響,“周天棋,你嘀嘀咕咕在那跟夏悸說什麽呢?還考不考了?”
臨近考試,三中高三的不是在寫卷子就是在寫卷子的路上,堆起來比書和題集加起來都厚,都快寫吐了,要是能選擇,他肯定會說不考了。
但這可不興說,周天棋沖廖燕讪讪地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夏悸,閉了嘴。
大概是覺得還沒到位,廖燕說完又補了一刀:“你要是有她那成績,我也懶得說你,沒有就給我老老實實坐着,看清楚了再答題。”
廖燕上午話剛說完,下午她懶得說的人的卷子就改到她懷疑人生。
不止是物理卷,晚上改出來的這天夏悸考的卷子,也就只有英語能看得下去,但最後改出來的分數也不怎麽理想,看這次已經出了的成績,她又要掉到倒數去了。
“廖老師,你們班夏悸這自信可以啊,這個時候了還敢考成這樣?”
卷子考完就改,晚自習快結束的時候今天的卷子已經差不多改完了,廖燕看着表格裏标紅的那行總分四百都沒有的名字,掐着眉心。
晚自習見到歐陽思睿的時候,夏悸突然又不敢問了。
她問了然後呢,如果他說是,那又要怎麽辦呢?
如果是,好像只有分開才是對他們都好的結果。
她就是喜歡一個人而已,以前都沒發現原來身邊會有這麽多眼睛,現在看看周圍,好像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們。
怎麽就這麽難呢?
歐陽思睿拿着筆在她眼前晃了晃,夏悸這才回過神來,歐陽思睿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麽?”
“沒……我睡會兒,走叫我。”
自習才剛上她說趴就趴下了,歐陽思睿看了看講臺上的班委,低聲問她“怎麽了?不舒服?”
夏悸把臉埋進臂彎裏,躲開他,“沒有,就是困了。”
做題的時間過得飛快,鈴響後歐陽思睿轉過頭,旁邊坐着的夏悸還是那個姿勢,埋着頭看不見臉。
他支着額角,嘴裏咬着筆頭,安靜的看着夏悸。
“說真的,如果真的被發現了怎麽辦?”
“……我可看到了,拍畢業照那天。”
“誰知道你們這麽牛啊,敢在樓道上親嘴……”
手指被人勾住,夏悸看着旁邊的人的藍白球鞋,沒有動。
是不是只要她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擔心的事就不會發生。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歐陽思睿才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門口就有人先他一步叫了她的名字。
感覺到那根手指要撤,夏悸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已經抓住他的手指,順勢帶到桌子下面,擡起頭。
教室裏的人已經零零散散走得差不多了,門口站着的是七班的學委。
“夏悸,你們班主任叫你去趟辦公室。”
夏悸看了眼歐陽思睿,松開手,“哦。”
夏悸把包留在了教室,去樓上找廖燕。
原本以為是睡覺被打小報告了,又或者因為包丢了的事是假的,上樓的那幾分鐘就已經找好了借口。
但站到廖燕面前的時候,她拿着今天的物理卷子拍在了夏悸面前的桌上,總分那一欄打上了一個醒目的兩位數。
六十二。
夏悸愣了愣,目光掃過那個分數,又看了眼邊上的名字,沒有說話。
考完聽教室的人對答案的時候,她就有點數了,過程算錯了太多,考砸也是肯定的。
廖燕又把電腦裏剛整理好的分數和班裏的排名表轉到夏悸面前,語氣還算平和:“你自己看看你今天寫的卷子。”
大概是讓她能一眼看到自己的分數,她那一行被标紅了。
除了英語高一些,別的都只是剛過及格線,班裏排名墊底,要是按年級排也差不多要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