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夏悸六月二十幾號就結束了大四的課，正式跟學校走實習之前，臨大給了他們半個月的時間。

歐陽思睿的畢業典禮是在線上，之後就要開工，夏悸看好天氣，在他畢業典禮前把他叫來了臨清，想帶他去看螢火蟲。

租車去機場接人，出來的只有大夏天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歐陽思睿和被他牽着睡眼惺忪的歐陽澄。

歐陽思睿把妹妹塞進副駕，給她系好安全帶，坐進副駕擡了擡帽檐，精神看起來比上次見他好了一些，但視頻裏沒個消停的歐陽澄還處于懵逼的狀态。

夏悸回頭看了看發呆的小孩，“澄澄，你餓不餓？袋子裏那些吃的随便拿，給你買的哦。”

歐陽澄懵了一會兒，應了她一聲，看了眼旁邊袋子裏滿滿一袋的小零食，抱着吃的躺下了。

夏悸看向歐陽思睿，忍不住失笑，歐陽思睿喝了口水，“別理她，睡了一路還沒醒。”

“行吧，那你餓不餓？”歐陽思睿看向她，夏悸從旁邊拿出一袋鹽酥雞給他，“吶。”

鹽酥雞涼了，但外皮還是脆的，辣椒粉放得剛剛好。

夏悸調好導航開車去鳳山，“讓人從三中帶出來的，應該還是之前的味道吧？”

歐陽思睿給夏悸塞了一顆，“為什麽要去三中買？”

夏悸在三中的時候給他買過鹽酥雞，上次醫院門口買的他好像沒那麽喜歡，味道和口感也确實比不上三中的。

“我不怎麽買這些，也不知道哪家好吃，感覺你更喜歡三中的那家，就讓人帶出來了。”

夏悸話音剛落，椅背突然扒上一雙手，身後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我也要～”

酒店是歐陽思睿定的，兩房一廳，住兩個晚上，坐在後面的歐陽澄吃完鹽酥雞就抱着夏悸買的吃的睡了一路。

放下行李吃了個晚飯，從酒店去鳳山的路是歐陽思睿開的車，睡醒的小孩在後座喝着牛奶趴在車窗上，沒怎麽說話。

歐陽思睿說她線上和線下就是兩個樣子，就算線上跟人無話不談，線下也還是需要點時間才會跟人熟起來，熟了就好了。

山路很彎，深山裏的夜風很涼快，碰見下山的車也不好讓位置，歐陽思睿車開得有些快，走走停停又轉彎，夏悸坐到半山腰就覺得不太舒服了，戳了戳歐陽思睿讓他開慢點。

停車場離有螢火蟲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夏悸給歐陽思睿兄妹倆的手腕上戴上幾個熒光棒，彎下腰叮囑歐陽澄：“等一下那邊看螢火蟲的地方會有點黑，你要戴好這個不要掉了，萬一你走遠了我們也好找你，知道了嗎？”

“哦。”

歐陽澄手都朝他哥擡起來了，歐陽思睿一只手插着兜，沒看到似的擡起另一只手牽着夏悸，“你還好嗎？”

“緩一會兒就好了。”

“嗯。”歐陽思睿看向自家妹妹，“讓姐姐牽你。”

歐陽澄看了看夏悸，一臉別扭地別開頭，輕哼一聲跟着別的游客走在前面。

“嘿，你之前在電話裏可不是這樣的啊，”夏悸看着她揉耳朵，低頭失笑，牽着歐陽思睿跟在她後面往前走，“算了，走吧。”

她這麽大的時候別人找她她都不稀罕搭理人，歐陽澄好歹還會別扭，對這種小孩熱情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冷落她了，回頭她想通了，自己都會撲過來。

但揉耳朵那下是害羞了吧？他們倆還真的挺像。

越往裏進山的游客越多，沒有燈光月光也足夠照亮地面，歐陽思睿擡手勾住歐陽澄的衣領，語氣依舊溫柔：“這裏人多，去牽着姐姐，別走丢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夏悸朝她伸出另一只手，掙紮了一會兒，歐陽澄還是看了看歐陽思睿，別別扭扭地過去牽着夏悸的手。

“我以前來這兒抓螢火蟲，腳崴了，特別腫，醜死了，”夏悸低頭哄她，“就是沒人牽我才摔的，你哥讓你牽着我也是怕你摔了。”

歐陽澄看了看她，小聲嘟囔：“那他明明可以也牽我。”

“他要牽着我啊，要是另一只手也牽着你，萬一我們兩個同時被絆倒，他怎麽顧得上來呢是不是？”夏悸嘆了口氣，“要是我摔倒了你也可以拉一拉我啊。”

她這個年紀的小孩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哄，夏悸說的歐陽澄信了，一路都沒松開夏悸的手。

夏悸路上小聲對旁邊的歐陽思睿說：“你妹妹跟你一樣诶。”

歐陽思睿愣了愣，“啊？”

一樣好騙，還一樣容易害羞，又傻又呆又可愛。

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這裏的螢火蟲沒有夏悸高三的時候看到的多，那時候這裏剛被開發成景點，螢火蟲大片大片的，抓滿一瓶子也不用很久，那時候也沒有修扶手，小路全都是人踩出來的。

“以前很多的，”看着林子裏稀疏的光點，夏悸覺得有些可惜，“沒以前漂亮了。”

說帶他來看螢火蟲，還以為這裏會和那時候一樣壯觀。

歐陽思睿只是說：“挺好看的，地上不夠，天上還有。”

璀璨星空在頭頂，面前的熒光雖然不多，卻也一樣美。

就當是地上月明星稀了。

“我可以去抓螢火蟲嗎？”歐陽澄擡頭問夏悸，夏悸松開她的手，“那你小心點兒，走慢點兒，不要一上頭就離太遠了。”

“好。”

歐陽澄去抓螢火蟲，她也是小時候回老家過年，跟着哥哥滿山放炮仗的小孩，地上凹凸不平也不怕，夏悸就和歐陽思睿坐在扶手上遠遠看着她手腕上戴着的熒光棒。

歐陽澄可比她當年有分寸多了，說不要走遠就真的只是在不遠處蹲飛過來的螢火蟲。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怕黑不敢離得太遠。

夏悸舉起手機打開夜拍模式，反手掐住歐陽思睿戴着口罩的臉，各種造型拍了好幾張。

拍完夏悸看後臺沒有提示新照片備份，看了眼左上角的信號格，“這裏居然沒信號？”

“怎麽？”

“我開了自動備份，沒信號照片備份不了。”夏悸關了手機，“之前照片全沒了，學乖了，知道要備份，這樣就算換了手機也不會找不到東西了。”

“回頭發你幾張？”

夏悸正笑着把圖庫裏的合影給歐陽思睿看，手機消息突然響了一下，一條消息從上面彈了出來：“學姐，能不能就給我一次機會？”

歐陽思睿愣了愣，夏悸慌裏慌張地把通知欄的消息删了，對歐陽思睿尴尬地笑了笑，“就一個之前社團的小學弟，別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