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澄

因為夏悸手機裏彈的一條又一條的告白消息，歐陽思睿不怎麽搭理人了，歐陽澄在，夏悸又不好哄人，回去的路上就把氣撒在那個學弟上，也顧不上山路十八彎了。

于是，氣撒了也把人删了，車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她抱着車裏的小垃圾桶，人也快吐沒了。

回到酒店，歐陽澄去洗澡，夏悸就安安靜靜抱着腿坐在沙發上，嘴裏含着棒棒糖，臉色還是不太好看，歐陽思睿在一邊陪着她看綜藝，一句話都不說。

安靜了好一會兒，夏悸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小沒良心的，你還生氣呢？”

“……沒有。”

“給你看點東西。”

說着，夏悸拿出手機點開她第一次跳舞的視頻，替換掉了還在放的綜藝。

她上臺表演的視頻有很多，從進舞社的第一場到最後一場夏悸都存着，只是一直都沒給他看過。

有的視頻是在舞室拍的，有的是在臺上的表演，伴随着鏡頭後的歡呼聲。

一開始她還只是在隊伍後排的邊上，後來沒幾個視頻她就已經能站在C位了，男團舞的幹淨利落和女團舞的性感可愛都在跳舞時的她身上。

“這是我大學幾年舞社的表演視頻。”夏悸還是難受得想吐，聲音低低的。

“你的小粉絲也不少，怎麽還不許我被別的男生表白了啊？”夏悸輕嘆一聲，收回手捂着難受的胃，躺下枕着歐陽思睿的腿，“這種事我又不會答應別人，我都教育了人一路了，還暈成這樣，你有良心沒有？”

車開得并不快，四個車窗也都開着，就是下山的路太彎了，她又一直看着手機才暈得有些厲害。

歐陽澄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投影裏放着夏悸在臺上跳舞的視頻，視頻裏的人現在在沙發上枕着她哥的腿躺着，嘴裏叼着棒棒糖。

歐陽澄拿着她的作業本走過來，夏悸睜眼看了看她，小孩對着投影入迷，歐陽思睿忽然開口：“澄澄，作業去房間寫。”

歐陽澄看了看夏悸，對歐陽思睿說：“可是我不會。”

她這是想讓人教，又不好意思了，夏悸忍不住笑了笑，從沙發上坐起來，“回房間寫吧，哪個不會？我教你。”

歐陽思睿拉住她，輕輕皺眉，“你不難受了？”

“沒事。”

歐陽澄寫的是奧數和物理，夏悸看到那本她初中才接觸的物理題集的時候呆了片刻。

奧數她能理解，但她沒教過這麽小的小孩寫物理。

“你才幾年級啊就學物理？能學懂麽？”

歐陽澄說物理她才剛開始學。

“你這麽小，自己的課學明白了就好了，沒必要跳着學太多別的科目。”

小孩就該有小孩的樣子，愛玩愛鬧、學習成績達标了就好了，不是那種萬裏挑一的天才，學太雜反而對這個年紀的孩子沒多大好處。

但答應了教她寫作業，夏悸還是拿着她的書過一遍。

歐陽澄看着自己的題，還沒過兩分鐘就問夏悸：“你也會跳舞嗎？”

安靜下來的獨處空間，會更容易拉近兩個人的關系，夏悸倒也不着急要她現在就像視頻裏一樣侃侃而談，但也會高興她會主動跟她說話。

“會啊，怎麽了？你也學了跳舞？”

“我學過，我哥哥也教過我，但是我沒有他跳得好看，”歐陽澄聳肩攤手，“我學不會，就不學了。”

歐陽澄趴在桌上看着夏悸，聲音軟軟的，“但是你跳得好好看～”

“你不是不叫哥哥的麽？”夏悸笑着從書裏擡起眼，“沒人的地方，你好像都是‘歐陽思睿、歐陽思睿’的叫他。”

歐陽澄輕哼一聲，“他又聽不見。”

歐陽澄說歐陽思睿一年到頭都沒幾次在家裏，當面叫他哥哥感覺很奇怪。

“但是他很喜歡聽你叫他哥哥啊，”夏悸看着她笑了笑，滿眼溫柔，“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叫他的話他會很開心的。”

歐陽澄看着她的臉，半晌，抿着嘴揉了揉鼻子，低下頭。

桌上有臺燈，夏悸很清楚的看到她有些紅了的臉。

“你和你哥哥真的很像啊，”夏悸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頂，歐陽澄一臉茫然地擡起頭看她，“一害羞就揉着鼻子低頭，然後就臉紅……但他是耳朵紅。”

歐陽澄看着夏悸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夏悸低頭失笑，“我大概知道你學的內容了，你要不要先學物理？”

她去年也教過一段時間的物理，只是有一些不太記得了，大致過一遍書就懂了。

歐陽澄卻沒把心思放在作業上，只是問夏悸：“他也會害羞嗎？”

“會啊，你哥超級容易害羞的。”

牽一牽親一親，湊近了小聲在他耳邊說悄悄話，他耳朵立馬就紅了。

“你回頭在外面跟他撒個嬌，叫聲哥哥就好了，或者抱抱他，他應該也會害羞。”

歐陽澄看了她一會兒，無情拆穿：“你好像在騙小孩兒。”

“你就是想讓我叫他‘哥哥’，我才不想。”

夏悸知道她記住這句話了，也不跟她計較這個，把她四處散開的心收回來，好好教她寫題。

歐陽澄太小了，理解能力還沒達到初中生的标準，要脫離書本把單位和字母轉為對應的文字還是有些困難，夏悸也沒教過小孩學物理，雙方都有點吃力。

十點，歐陽思睿來敲門，彼時她們才剛結束物理的第一單元。

歐陽思睿洗了澡，頭發是濕的，穿着寬松的T恤和短褲，走到兩人身後，“寫到哪兒了？該睡覺了。”

晚上對小孩來說本來就不适合學習，她把句子盡量轉換成她這個年紀的人能聽懂的話，但歐陽澄還是聽着聽着就犯起了困，不然就是走神。

還問她怎麽撒嬌。

夏悸講得心累，“她剛聽懂物理。”

“那今天到這兒吧，”歐陽思睿合上她的書摞到一邊，揉了揉她的腦袋，拉起夏悸催促歐陽澄，溫聲道，“剩下的明天寫，去睡覺吧。”

“……那姐姐睡哪裏？”

歐陽思睿呆了瞬，夏悸笑了，“你是想我跟你睡嗎？”

歐陽澄愣了一下，躲開她的目光，一邊說着“沒有”，一邊爬上床，夏悸看了看歐陽思睿，忍着笑，“我要陪你哥哥，所以你一個人睡可以嗎？”

歐陽思睿耳朵紅了一些，但離得太遠，歐陽澄沒看見，只是躺下默默“哦”了一聲。

離房間遠了些，夏悸忍不住問歐陽思睿：“你妹妹怎麽都不會撒嬌啊？”

歐陽思睿這方面是直男就算了，怎麽從小就被他寵着的小姑娘也不會撒嬌？撒嬌不該是這個年紀的小女孩最擅長的事嗎？

“……你們都聊了什麽？”

“就……女孩子之間的事啊。”夏悸搖了搖頭，“我這麽大的時候有不懂的東西能賴謝濤好久，死活要他教我，我爸還說我像個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